既然郡王夫妇看重,翎儿自己也满意,这门亲事倒是合适。
亲事商议,姑娘家不宜在场。
露面之后,温如沁乖巧告退。
已经走到这个流程,亲事当然不会有变数。交换了庚帖,也商定了亲事。听到温御说下个月十六是黄道吉日时,别说是宣平侯夫妇,便是叶娉都愣了一下。
这是有多急着把妹妹嫁出去,从定婚到成亲拢共不到二十天。
沈夫人欲言又止,她觉得太赶。只是这样的事,她一人做不了主,便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宣平侯。
宣平侯几乎没怎么想,爽快应下。
沈翎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显然方才一直提着心。
沈夫人离开时,明显与来时的心态完全不一样。她来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郡王妃居然已经能当家做主,且温郡王瞧着极为看重郡王妃。郡王妃一直强调温二姑娘是郡王唯一的妹妹,她已然听出言之下意。
若说此前对这门亲事颇有微辞,如今却是满意了几分。临上马车之前她鬼使神差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她心中又是大受震动。
温郡王居然会笑!
那般温和的眼神,那样认真地看着一个人,温郡王分明是对郡王妃有情!
怪不得。
怪不得陛下会赐婚。
所以世人都说郡王妃痴缠郡王,何等不知廉耻,却不想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分明就是两情相悦。
这个发现,让她对这门亲事再无挑剔之处。温二姑娘娘家有靠,还有郡王这样的兄长,对他们沈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左右一对比,竟是比娶国公府的那位大姑娘还要稳妥。
温大姑娘是国公府嫡女,嫡亲的兄长是下一任国公,按理说也是再满意不过的亲事。只是温郡王简在帝心,非温国公父子能比。
再一看儿子满心欢喜的模样,她心里既有些泛酸又有些庆幸。或许从一开始,翎儿中意的就是温二姑娘,否则也不会以前一提到亲事就扯一大堆的朝堂瓜葛。而几日前得知要和公主府结亲时,翎儿竟是什么都不说,仅说全凭父母作主。
所以这门亲事,倒是越看越合适。
侯府的马车远去后,叶娉和温御并没有回去,而是跟着也上了马车。方才叶娉险些被温御的笑晃花了眼,一上马车就娇缠起来。
又是求抱抱,又是求亲亲,一直缠到了国公府。
下马车时,她双腿都在发飘。若不是地方不对,时辰不对,或许他们会一有场不可言说的马车活动。
夫妻二人未去温夫人的院子,而是直接去到温老夫人的怡心堂。
叶娉人还没进屋,声音先到。
“恭喜祖母,贺喜祖母,孙媳来给祖母道喜了。”
温老夫人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喜,随后立马板起脸来。这个叶氏乍呼什么,最近都是烦心事,哪里来的喜事。
等到人进门,居然二孙子也跟着。
当下有些拉脸,“喜从何来?”
温老夫人不想看到二孙子,因为煞气太重。本来就心情不畅,再看到这么个冷冰冰的煞神越发心堵。
叶娉像是没看到她的脸色,亲亲热热地上前,“孙媳和郡王是来给祖母道喜的。祖母教养了雪娘,雪娘如今得了好亲事,这是祖母之功。”
“雪娘的亲事定下了?定的是哪家的公子?”温老夫人惊问,她怎么此前半点风声也没听到。
“定了。”叶娉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亲事定得急,此前孙媳还当是弄错了。没想到宣平侯和宣平侯夫妇亲自登门,敲定了雪娘和沈世子的亲事。”
“什么!”
温老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世子是她看好的孙女婿,但不是配二孙女的,而是配大孙女的。这几日外面都在传两家要定亲,大儿媳妇已早早开始准备。
“你再说一遍!”
“是雪娘和沈世子定了亲。人家宣平侯夫人说了,就是看重雪娘是您老人家亲自教养的,这才定下亲事。”
“我…”
温老夫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压根回不过神来。
叶娉又句句夸她,一口一个雪娘是她教养出来的,得了好亲事都是她的功劳,将她捧得高高的,让她愣是有火都发不出来。
“祖母是不是欢喜得说不出话来?孙媳也是如此。要说咱们雪娘,还真是哪哪都让人挑不出错来。模样长得像祖母,又蒙祖母亲自教养长大,最是懂事又乖巧。宣平侯夫人对雪娘是夸了又夸,直说祖母您把雪娘教得好,堪为他们侯府的下一任主母。”
叶娉感慨着,眼尾瞄到一个丫头低头出了院子。
她目光微动,朝温御眨了眨眼。
温御眸深若海,尽是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