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一个幽深一个愕然。
叶娉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心悦自己,或许他对自己不排斥,或许他对自己有着好奇,也或者是自己的长相脾气对了他的胃口。
她先是低头,因为不敢置信,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尔后她慢慢抬头,大着胆子直视着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郡王说什么?我没听清。”
就说了一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而且说得那么小声,很难不让她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温御眯着眼,眸中风云变幻。
“你问。”
妈呀。
还要再问一遍。
“既然郡王诚心诚意地要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再问一遍。敢问郡王对我,可有心悦之情?”
“有。”
还是一个字。
多说两个字会死吗?
“真的吗?有多喜欢?”
“……”
“不管郡王对我的喜欢有几分,在我心里哪怕只有一分,也已经心满意足了。郡王,我好开心,我好欢喜。”
这话不是假的,她真的很开心。
瞬间的功夫,她心里开出了一朵花。那花极红,红得刺目耀眼。所谓的心花怒放,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像春回大地,又像是否极泰来,其中复杂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花开艳艳,阳光正好。
她望着眼前的人,灿然一笑。
自至以后,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世人,她和温御是两情相悦。
温御寒玉般的脸清冷如故,却是悄悄红了耳根。
……
陈家人求见之日,叶娉没有露面。
庄子上的一应交接事宜,皆由锦恭人出面。锦恭人对陈家人积怨已久,任凭几房人如何讨好始终板着脸。陈家人离开时还想给叶娉请安,被锦恭人以郡王妃身子不适给拒了。
叶娉不想给他们好脸,更不会让他们再巴着公主府不放。好不容易摆脱的吸血虫,以后避着躲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给他们机会。
“他们占了庄子二十六年,不思量着归还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让郡王养着他们一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锦恭人闻言,轻声一叹,“殿下若在,该是何等寒心。”
叶娉想的是,长公主未必没有料到有今日,也不知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些人指不定在背后咒了我祖宗八代,我若再给他们好脸,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左不过是一个心胸狭窄得理不饶人的名声,于我而言不损皮肉半分,我何惧之有。”
“名声如浮云,有聚亦有散。千人千口,有人诋毁,亦有人赞美,郡王妃的想法倒是和殿下不谋而合。”
同一个时代的人,大抵有些想法一样。
叶娉笑笑,“能和长公主所见略同,是我的荣幸。论心胸我差之甚远,万不敢与长公主相提并论。我小户出身,实则乃一俗人。我若得了理,必定是不会饶过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相反若是我没理,我保证闭嘴。”
自黑又俏皮的话,听在锦恭人耳中却是分外的亲切。长公主有时候也会说这样的俏皮话,郡王妃真不愧是和殿下一样有奇遇的人。
“这次的事,我替殿下谢过郡王妃。”
“别谢我,我是无利不起早。原想着庄子拿回之后能给府里添些进项,减轻郡王的负担。不成想郡王大方,竟是把庄子送给我了。如今那庄子成了我的私产,我得了这天大的便宜,当不起你这声谢。”
“郡王妃和郡王是夫妻,何需分得太清。”
“夫妻之间,有些东西也不能不分。”
锦恭人深深看她一眼,“郡王妃说得在理。”
她笑意更深,这个锦恭人有点意思。
……
很快到了温廷之大婚的那一天,庆阳郡主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沿路都在洒喜钱喜糖,引得永昌城的百姓齐齐涌去街头,人人都沾一沾这喜气。
人群追随着喜轿,不少人跟到了国公府。
国公府门庭若市,大红的灯笼和喜联昭示着府中有喜。温夫人亲自在门外迎客,脸上挂着温婉得体又不失欢喜的笑容。
时辰刚好,喜轿停在了门口。
一身正红新郎服的温廷之红光满面地上前踢了轿门,待新娘子跨了火盆进到府中,锣鼓声越发欢快。
叶娉将自己当成国公府的客人,仅是参加宴席和观礼。
温夫人安排的位置,将她和万家王家几位年轻的夫人放在一起。万王两家都是国公府的姻亲,由她这个国公府的孙媳招待确实合情合理。她没给温夫人面子,和万家几位夫人客气寒暄过后,直接抬脚就坐到了温如沁那桌。
温如沁往沈夫人那边挪了挪,姑嫂俩便坐到了一块。沈夫人有些尴尬,但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有人注意到了,有人没有。
王家几位夫人的脸色难不难看叶娉不管,她亲娘都和王家断绝了关系,她没有必要给他们脸。是以叶家除叶庚过来上礼吃席之外,叶家女眷一个也没来。
“这位郡王妃好生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