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的后20分钟宫羽都在琢磨陆向舟刚才撂下的那句话。
“我一个人也一样。”
什么意思?就算真不要孩子,这个问题的回答不也应该是“咱俩不要孩子也一样吗?”宫羽想把这个当成陆向舟的一个口误,但想来想去,又觉得不至于。陆向舟这人,大事没什么在行的,但在咬文嚼字方面绝对没人比得过他,所以他会在这种问题上犯错误?可如果不是口误,就是陆向舟真想这么说。那就更不可能了,自己那么大个活人还好生生地坐在对面呢,也不用这么膈应人吧?
最后,宫羽一拍大腿,判定陆向舟还是在生早上的气,但是因为他确实理亏,所以又没办法明着生气,只能暗搓搓的这么来几下。幼不幼稚啊,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把日子过得跟配平方程式一样,谁都别想占一分便宜。
“吃完了吗?”
陆向舟伴着屋外的冷风一块从阳台踱了进来,他刚刚说完话就出去透气了,那盘生菜太沉,坠得他胃疼,不吹吹冷风散散气,也许毛孔里都能喷出火来。结果一进屋就看见宫羽叼着根筷子坐在椅子上,面前虾壳鱼骨的扔了一堆,看来是没有要收拾的意思,只能暗自叹了口气,挽起袖子走上前轻推了宫羽一把:“吃完了就去沙发上坐着去,在这儿发什么呆。”
“诶,”宫羽抬头看了眼面容平静的陆向舟,心想这方程式应该是被冷风吹平了,于是长腿一支,站了起来,“那你洗碗?我今天累死了。”
“行,我洗。”
陆向舟答应得自自然然,抬手就开始干活,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杯盘狼藉的餐桌给拾掇好了,然后抱着一摞碗碟走进了厨房。宫羽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眼睛也没盯着看,就听个响,电视的响声配合着陆向舟洗碗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传进耳朵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惊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渡过这样的时光了。
宫羽记不清俩人上一次在家里吃饭是什么时候,但肯定是很久以前了,陆向舟说懒得做饭,他就开始在医院食堂里吃。说实话,协力食堂的伙食挺好的,菜单常换常新,用餐环境也还比较温馨,但今天这么一对比,就还是觉得家里更好。座椅椅背更高,能把整个背部都包进去,让人坐上去就不想走,餐桌也更大,不会随便点几个菜就放不下,俩人一堆盘子碗筷加杯子都不显得局促,有种吃宴席的感觉。而且吃完饭不用立刻开车回家也挺舒服的,就这么往沙发上一躺,陆向舟愿意洗碗就去洗,要不愿意呢,他休息够了也可以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