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当他知道季振鸿进了监狱,季乐鱼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讶,而是高兴。
他觉得活该。
他不爱自己的叔叔,那他活该进监狱。
可紧接着,他就开始担心季屿霄。
他问季屿霄,“你难受吗?”
季屿霄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语气温柔道,“他自己做了错事,自然应该接受惩罚,我即使难受,也不是为了他现在的结局而难受,而是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悲哀。”
季乐鱼一听他难受,只觉得季振鸿愈发讨厌。
季屿霄抱起了他,认真道,“小鱼,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和非非好好的,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长大,明白吗?”
季乐鱼点头,抱着他道,“那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季屿霄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在我身边我就开心。”
“那我就一直在你身边。”季乐鱼甜甜道。
季屿霄抱着他亲了亲他的额头,紧紧的搂着他。
他在把季父送进监狱后,以新一代季家掌权人的身份,禁止季家所有人在季乐鱼面前提起季振鸿。
这个做法太过绝情,以至于季家上下一片猜测。
有人猜他是真的想要侵占那些本该属于季乐鱼,却被季屿凌一纸遗书送给季屿霄的遗产。
有人猜他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不装了。
还有人猜他从一开始,就在离间季振鸿和季乐鱼之间的爷孙感情。
猜什么的都有,只是碍
于季屿霄的手段狠厉,又大权在握,即使有人心有不甘,也不敢怒更不敢言。
以至于季乐鱼在之后的成长中竟然真的鲜少再听到和他爷爷有关的事情。
直到几年前,季振鸿出狱,打电话想见季乐鱼,季乐鱼才似是突然想起一般,意识到自己还有个爷爷。
他没有答应,以学习太忙,作业太多为借口拒绝了。
之后,季振鸿也没再打过电话。
直到去年新年,季家亲戚打电话问季屿霄要不要回老宅过年,季乐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以前过年都是要回季振鸿那边的,一直到季振鸿入狱,他们才再也没有回去,四个人一起守着自己的家过他们四个的团圆年。
季乐鱼本质上更喜欢他们四个待在一起,但又担心季屿霄想和自己的父亲团圆,所以在季屿霄问自己要在哪里过年时,把选择权交给了季屿霄。
而现在,新的一年又来了,今年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记哪里过年。
“我都可以,看你们安排。”季乐鱼乖声道。
“那就不回去了吧。”季屿霄在思考了一番后,还是选择了和以往一样的答案。
“你爷爷生病了,看望的人肯定很多,到时候人多嘈杂,你们去了估计也说不了几句话,年也过不开心。过年嘛,还是得开心一点,所以还是在家过吧。”
季乐鱼闻言,开心道,“嗯。”
林非听着季屿霄的话,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依然记得季乐鱼从季振鸿卧室出来的那一天,他漂亮的小脸满是阴沉,他说,“他不喜欢我叔叔。”
季振鸿不喜欢季屿霄,当然,他也不喜欢他,不喜欢林洛清,或许也没有那么喜欢季乐鱼。
幼年的林非担心季屿霄不知道他的父亲不喜欢他,因此遭遇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委婉的暗示了他,只可惜季屿霄没有听懂,还是林洛清看出了他的用意,转达了他的想法。
而在那之后,季振鸿又进了监狱。
以至于现在,他出狱了,却也和季屿霄的感情淡了许多。
仅仅是因为对方生病了,人多嘈杂,过年玩不开心,就不回去一起过年。
这或许是其他人会说的话,但不应该是季屿霄会说的话。
他一直都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不然也不会对他和季乐鱼视如己出。
就是平时他或者季乐鱼生病了,季屿霄都担心的不得了,早晚要来看两三次才放心。
更何况季振鸿还年岁已高。
他确实应该已经放弃自己的父亲了,至少没有曾经那么爱他。
林非想到这儿,倒是莫名松了口气。
不是每一个父亲都值得被爱的,这是很早以前他就从他的亲生父亲那里明白的道理。
所以现在,季屿霄放弃了不爱他的父亲,这是好事。
他抬起筷子给季屿霄夹了一个虾球,放进他碗里。
季屿霄受宠若惊,“非非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季乐鱼见此,迅速拿起自己的碗,伸出手,“我也要。”
林非:……
季屿霄失笑,“你自己夹不到吗?还要你哥哥给你夹。”
季乐鱼转头看他,一脸的理直气壮,“我就想要我哥哥给我夹,这个要求过分吗?”
那确实也不过分,林非想。
他抬手给季乐鱼也夹了一个虾球。
想了想,又给林洛清也夹了一个。
很好,一人一个,公平合理。
林非低头吃饭,只剩下林洛清和季屿霄这两个家长拼命憋笑。
吃完饭回了卧室,林非才和季乐鱼说了季屿霄的事。
“真的?”季乐鱼一脸开心,“你觉得我叔叔是不在乎我爷爷了吗?”
“如果你叔叔生病了,你会回去看他吗?”
“当然。”季乐鱼毫不犹豫,“我肯定要陪着他,看着他病好。”
“这不就是了。”
季乐鱼一想,还真是。
他爷爷病了,他叔叔却说不用回去过年了,这么看,好像他真的没那么在乎他爷爷了。
谢天谢地,记他终于等到这天了。
“太好了。”季乐鱼开心道,“这下我总算不用委屈自己去见他了。”
林非听着他这话,只觉得他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还真是毫不在意,但凡他对季振鸿稍微多留心一点,哪怕只是多关心这个名字一点,都会发现,自从那年季振鸿入狱后,季屿霄就几乎再也没有提过他。
更别说让他们看望他。
直至今天,他对他的感情,更是稀薄到几乎殆尽。
“不过你也别想做什么。”林非平静道。
季乐鱼笑了一声,“他都这个年纪了,又生了病,哪还需要我做什么。”
他贴近林非,轻声道,“再说了,他到底是我叔叔的父亲,他死了,我叔叔就是不爱他也说不定会伤心,我不可能让我叔叔伤心,更不会成为令他伤心的人。”
林非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心道还好他在季屿霄的事上,总是能多想几分。
“对了,我明天出去一趟。”季乐鱼和他道,“赵亮说有事找我,我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