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半大孩子,多可怜呐,彻底成孤儿了。”
“可别瞎说,人家有爹,还是个豪门爹。”
“生前都不认他母子,死后认了能有好日子过?”
“是啊,宁要讨饭妈,不跟有钱爹!给你你愿意啊?”
“我就愿意,卷钱跑人,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他敢杀了我,等长大了离开他,又有钱又自由,多舒服啊。”
纪随风一路走来,耳边乱七八糟响起这些声音,他听不懂也听不清,只能看见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被小心翼翼的搬上警车。
他想跑过去拦住他们,但他走不动了,脚上像灌了铅一样,每移动一步都困难得很,心里说不出的空洞,胸口也压得难受,但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那块白布。
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上前询问他的姓名,将证物袋中的身份证拿给他认,里面还有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问他认不认得这字体,还有相机里拉近得模糊的照片问他认不认识,与自己什么关系……
纪随风呆呆的,那神情和照片里坐在顶楼呆滞的女人一模一样,他心里空空的想,原来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她不是一直怕高站在凳子上都害怕得要扶着东西的吗?她不是说大城市里的电梯都复杂得看不懂吗?她不是说不去找那个男人了吗?
都是假的吗?
说什么给他起名“随风”是希望他能像风一样来去自由,可随风随风,应该是希望他随风而长,长成家门口的那棵云松,挺拔高大,不惧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