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立马道,“加跑腿费一百,谢谢大佬。”
几个从食堂买的包子和一碗粥,就要一百块钱?台下的言小软被顾山的不要脸程度惊讶到了。
然而只见蔺域非在手机上操作一番,淡声道,“转了。”
顾山高兴地打开手机查看,“感谢感谢……哎?怎么只有九十九?”
蔺域非道,“话太多,扣一块。”
顾山惊呆,整个人愣愣地看着他,“……真狠心呐。”
言小软没忍住笑了。
第十七章 上课
顾山决定不理这个无情的男人,他跟言小软打招呼,发现他浮肿的眼眶,明显是夜里哭过,他走过去揉他的头发,“怎么了小软软,谁欺负你了?”
言小软连忙低下头,“没、没有…”
顾山道,“不诚实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噢,来,跟哥哥说说,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言小软捏着手指,被他摸脑袋摸得不好意思,又因为他说的话而有些犹豫,但是没等他问出来,蔺域非就提着早餐走了过来。
他把早餐放在言小软桌子上,眼神嫌弃地看向顾山,“你有三十好几了吧,该叫也是叫叔叔,没事了就走,等他吃完早餐也该上课了。”
顾山一脸被伤了心的模样,但还没开始表演,就被蔺域非拖走赶了出去。
蔺域非转身对上言小软的目光,他顿了顿,道,“吃吧,以后哭完用湿毛巾敷一下,眼睛不会很难受。”
蔺域非的好意从来是不容拒绝的,言小软见他已经坐上讲台等着自己,于是小心翼翼拿着包子吃了起来。
是夏天的清晨,空气中还有昨夜未散尽的寒冷,这时候阳光温柔得不像话,麻雀也喜欢在树丫上吱吱喳喳。
言小软吃饱肚子,心情都好了很多,还剩一碗粥,他觉得他很快就能解决。窗户上挂着是白色的窗帘,风一吹就像是有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在起舞,有一抹光悄悄爬上言小软的桌子,小姑娘裙尾的摆动让它若隐若现,仿佛在跟言小软打招呼,言小软看着看着,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就被这样一点光吸引住了。
他吃个早饭也能分神,蔺域非在讲台上看着,要不是觉得言小软知错能改,态度还算端正,性子也安稳,蔺域非会觉得他要没救了。在这个时代,少年人最缺乏的往往是从一而终的专注,而言小软既不专注,也不算聪明。
要教好他,得花费很大一番功夫,蔺域非并不是怕麻烦的人,他只是不喜欢多管闲事,但言小软是他的弟弟,即便这个小傻瓜还没认出自己,但是他的事,算不上闲事,蔺域非看向窗外,薄薄的镜片外是一个热闹且绚烂的世界,他安静地感到一点无奈。
中午言小软没回寝室,他自己去食堂吃了饭,就回到一个人的教室,在桌上趴着睡着了。
下午由顾山来给他上课,一开始言小软完全没想到,顾山居然是位语文老师。但后来,他好像又有点明白,在他固有的认知里,语文老师应该满身书卷气息,举手投足皆成风雅,好像从民国的风雨里走来,满载沉淀的历史,但人怎么可能是一种固有认知呢,他可以是民国的风雨,也能是盛唐的烟花,而顾山,明显属于豪放不羁那一派别。
他给言小软讲课只带一本书,但他从不看书,书在他脑子里,知识从他嘴里吐出,他告诉言小软,要学好语文,最好的办法是沉淀自身,去体会语文,去感受文字,最有效的形式是去读诗,去读一首诗,去了解一个人,去体会一段故事,去感受这首诗背后的时代风华,咬文嚼字,等读到津津有味,乐在其中的时候,学语文的方法往往也已经掌握了。
言小软听得聚精会神,满脸崇拜,而顾山往往有凳子不坐,坐讲台,带着言小软天马行空,从古讲到今,从诗书礼易春秋讲到现在的言情小说,讲到激动处往往拍案叫绝,然后,木制讲台被他拍坏——准确来说是被他一屁股坐坏了,他,则被后面来换课的蔺域非面无表情地叫来保安带走。
言小软有些担心,“顾、顾老师会、会有事吗?”
蔺域非黑着脸道,“能有什么事,损坏公物,照价赔偿。这家伙……他今天给你讲了些什么内容?”
言小软‘唔’了一声,黑黝黝的眼睛转啊转,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也没能概括出来,顾山讲的范围太广,观念太庞大了。
蔺域非的脸色更黑了,他甚至怀疑当初让顾山来帮忙教言小软是不是一个错误。
言小软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连忙替顾山脱罪道,“我、我不知道,概括,但是,但是,顾老师他…讲得很好,有好几本书,我都想看…”
蔺域非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