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快马疾驰在官道上,扬起一路尘沙。
已是二月中下旬,越往南走春意越浓,柳绿花红,一派煦色韶光。可马上的曹?哪里有功夫去瞧这风景,只心急如焚往江宁赶。
打十五接到康熙口谕知道曹寅病了,曹?登时方寸大乱。怕什么来什么,他原觉得赐婚郡主就代表着历史的改变,谁知道改变是改变了,却不是向着好的方向。历史上曹寅五十一年病故,现下病倒到底……
曹?还哪有心思做别的,立时叫紫晶收拾东西,就要启程往家去。
接圣谕时,曹颂也刚下学回家,一听说伯父病了,也急了,也嚷着要回去。曹?是准备快马疾驰回去的,哪里肯带他,连劝带喝,才压住他,让他安心读书,自己轻装简从,带着小满、魏家兄弟、吴家兄弟一行六人,牵了十二匹快马自京里出。
因为一路策马狂奔,经常是连夜赶路,刚入山东地界,就累趴下了两匹马。曹?心急,找了个大州府,将六七匹体力较差、已是筋疲力尽的马换了,又补齐十二匹马,继续赶路。
然匆忙买来的马,远不及曹家旧马,进了江苏没多远,又生生累趴下三匹。因进江苏这一路都是小镇,贩卖马匹的并不多,更加没有脚程快的好马,曹?想着也快到家门口了,便没有再将就着换新马,觉得可以坚持到家。
正疾驰中,忽然魏黑的马匹哀鸣一声。四肢脱力,冲倒在地。魏黑反应机敏,听到马嘶立时放了缰绳纵身侧跃出去,这才没有随马摔倒。他方站稳,待要去拉那马,仿佛传染一样,小满地马也闷嘶一声,前腿一折。向前翻倒。
小满的身手可差多了。眼见躲闪不及要倒头栽下来。却是一旁的魏白跳下马来提了他的衣襟滚到一旁。小满惊魂未定,不住拍着胸口,没口子的相谢魏白。
魏白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走过去与哥哥一起瞧那两匹倒下的马。但见那两匹马皆是力竭,一匹已经气毙,另一匹虽未死,却是拽也拽不起来。
曹?与吴家兄弟也都下了马围过来。见了这情形,都摇了摇头。还有七匹马,虽然不够换用的了,可到江宁也没有两日路程。
“上马吧!”曹?无奈道,“前面遇到镇子,再补几匹马。先这么走。大家都机警些,别伤了自己。”
众人点头复又上马,刚要启程。魏黑忽然喊住曹?:“公子。等等!”
曹?回头望他,魏黑一指前面岔路那边:“公子瞧那边。”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瞧见影影绰绰出现一队人护着四五辆马车。
魏黑道:“眼下这几匹马皆是不中用了。若是商队,咱们不妨花点银钱,先和他们买上几匹马。”
曹?也知道剩下这几匹马基本上也都到了体能极限了,再跑一段路,不知道又要毙倒几匹,到时候更加耽误事情,不如现在换马。当下吩咐吴家兄弟过去问问,用重金买他们几匹好马。
不一会儿,吴茂与吴盛满脸喜色,带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回来,向曹?道:“大爷,这家主人同意卖给咱们几匹马。”
曹?拱手相谢,本觉得当高价买地,便就没关心价钱,只想着赶紧换了马好上路,结果却听吴家兄弟说只用了平常价钱。因自己这边要换马,这些疲马也不带着上路,吴家兄弟就道,这几匹换下来地马,除了主人地坐骑外,都做添头给对方留下。可是,对方却不肯占这个便宜,派个管事过来估马价,再算要找补多少银子。
曹?略略诧异,商贾趋利,做这样赔本儿生意的绝无仅有。曹?口中和那管事客套,眼睛瞧向魏家兄弟,魏家兄弟也是一脸疑虑。
说话间,那一队人已经走到近前,已经有几个护卫先行过来,牵着十几匹马过来给曹?他们挑。魏家兄弟过去选了十一匹马出来,冲曹?一点头。曹?会意,叫吴家兄弟付了帐。
虽然那家主人一直在车里没有露面,但终算是自己一方受了恩惠,于情于理都当去谢一下。曹?翻身下马,同管事一齐走到那车队中最为华丽的一辆前。
那管事隔了帘子说了几句,曹?才抱腕朗声道:“多谢主人家大义,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就听车里传出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小妇人不便下车回礼,还请见谅。却是这位公子客气了,在商言利,您这几匹马我们转手也是有些银钱可赚的,因此算不得纯是助人,当不得您的谢。”
曹?听了是位女眷,又是商家口气,也无需多言了,客气了一句,便转身上马,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魏黑魏白兄弟是老江湖了,一直关注
的状况,怕是有看着不妥当地。然而想象中的状况这批马虽算不得什么好马,却比他们之前在山东买的耐力强上许多。众人皆道幸而碰到的不是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