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着说:“这样说起来,颙儿却是出息了,这官职如今升得比他父亲都高了!年纪轻轻的,谁会想到呢!怎么想着他在京里不得熬巴十年八年的,这才多丁点功夫!”
出息的小曹大人,眼下正做着不太出息之事。
秦淮河畔,或许是腊月天冷的缘故,青楼画舫也多是驻留岸边,生意甚是冷清。也这不奇怪,虽说这边河水与北面不同,是不结冰的,但是温度也不高。大家暖呼呼的屋子不待,谁稀罕到画舫上去吹风。
岸边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看着平平常常的青呢马车。马车外,魏黑、小满还有几个长随护卫骑马而立。
车里,曹颙掀起车帘,对初瑜讲起秦淮河的传说。至于什么“秦淮八艳”的风流野史什么的,曹颙就是春秋笔法了,三言两语地带过。
或许是秦淮眼下的景色平平,曹颙的故事删减之后又乏味了些,初瑜很是不解,小声问道:“额驸,这秦淮河真是这样大的名气?这听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呢!”
曹颙心中低叹一声,这是男人心中的“圣地”,自然是极其出名的。虽然早些年有“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说法,但是在明末清初,这秦淮河可是比扬州艳名更盛。
想着少年时自己第一次登上画舫时的窘样,曹颙很是自然地去握住初瑜的小手:“早劝你换了我的衣裳出来,那样的话咱们也能够挑间画舫去逛逛,说不定能够见见市面,遇到些好的吃食也备不住!”
初瑜笑着说:“若是在京中还好,在这边有公公婆婆在呢,就算是不说咱们,心中也不会高兴咱们胡闹的!”
曹颙见她满脸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板起脸来,逗她说:“好啊,倒是像人家的好媳妇了!这见了公公婆婆,夫君就要先扔到一边去!”
初瑜听了,忙解释着:“额驸,别恼,初瑜不是那个意思!初瑜只是怕……怕公公婆婆不喜欢自己个儿……”说到这里,才看到曹颙正憋着笑望着她,哪里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她羞恼不已,忍不住捶了曹颙两下。
这秦淮河也逛过了,曹颙吩咐车夫,打道回府。原本他还想去清凉寺看小和尚的,但年底寺里香火旺盛,初瑜又没有丫鬟侍女跟过来,有些不方便,还是哪曰准备妥当了再去。
初瑜还惦记衣裳的事,低声对曹颙道:“额驸,初瑜听说,外头有制衣裳的成衣铺子呢,要不咱们去裁两件吧!就是二婶那边,初瑜瞧着,她的旗装也不似初瑜的这般规整,样式都是有些活络的!”
难得初瑜这般上心,曹颙想起昨曰高太君的神色,似乎真是看不惯旗装一般,便笑着点头应了,掀开马车帘,询问跟来的几个长随中,城里哪家成衣铺子最大、裁缝手工最好。
跟来的长随中,有个小满的堂兄弟,名字叫立秋的,看来是对江宁城最熟,一口气说了好几处铺面。曹颙听得有些糊涂,便叫车夫在立秋说的几处中捡名气最大的那家“裁云楼”先去。
或许真是名气大的缘故,裁云楼前停着一溜马车。门口出入的也都是花枝招展的女眷,魏黑是见惯了市面的,一眼见看出良莠不齐,有几名风尘女子混杂其中,便隔着车帘,低声对曹颙婉转说了。
曹颙看了看初瑜,已经是满满地好奇,准备下车了,不忍扫她的兴,便对魏黑道:“魏大哥,无碍,叫小满去对他们掌柜问问,看看楼上有没有清净的地方!”
不一会儿,小满领着裁云楼的掌柜的过来。那掌柜的经营了好几十年的生意,眼光最是毒,虽然这门外客人乘坐的车子并没有什么装饰,但是看着跟来的长随仆从各个都是高头大马,衣着光鲜,便格外殷勤地道:“客人请放心,鄙店二楼有专门招待贵客之处,甚是安静!”
曹颙先下了马车,对那掌柜地点点头。那掌柜的倒是一愣,随后态度越发恭敬。曹颙瞧着好奇,问道:“看掌柜的这般,像是识得曹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