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还是他舍了前程,做了为朋友鸣冤之事,如今怎么成了“乱七八糟”的?曹颙愕然,不由地望向永庆。
永庆姓子向来直爽,并不是巧言令色之辈。虽然他使劲地堆出笑来,但仍是难掩沮丧,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较刚才很是不同。
曹颙思量了下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只是提到宁春罢了。难道永庆后悔了?因失了前程与伯爵之位,他已经后悔了么?
想到这里时,曹颙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好像忒恶意地揣测人心。再说,就算永庆真后悔,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不晓得是分别太久的缘故,还是因彼此这两年的情形在往来书信中尽提了,一时之间,曹颙与永庆都有些语塞,不晓得说什么好。
幸好七斤过来禀告,道是酒菜已经准备齐当,问在哪里开席。
永庆“哈哈”笑了两声,回道:“这不是废话?你曹爷不是外人,自然二堂开席。那里宽敞,呆着人敞亮,再看看你嫂子与你侄女!”后面一句,却是同曹颙说的,七斤下去传话,曹颙笑道:“那敢情好,只是急着赶来见善余,没准备表礼,还望嫂子能不怪罪方好。”
永庆摆摆手,道:“你嫂子晓得你帮我良多,早说过应好好谢谢你的,哪里还会挑这些虚礼!倒是英儿,是要管你叫叔叔的,这见面礼却是少不得。就算今曰没有,明儿、后个也要想着补上。要不的话,我白跟她念叨你了!”
曹颙笑着点头:“嗯,这个自然。对了,小弟堂妹在京,比侄女小一岁多点,若是嫂子这边便宜,可以常往我家走动。善余前些年守孝,出了孝期,我又离京,嫂子与你弟妹至今还没见过,这也太疏远了些!”
永庆一怔,好一会儿才挑了挑眉毛,道:“这……这是自然的,别说你嫂子,就是我也惦记着大侄子呢!”
曹颙摸了摸脑门,道:“这却是不赶巧了,天佑跟着老爷子老太太回南边去了!”
永庆使劲地捶了他一拳道:“这还不到周岁,你这当爹的也够心狠的!”
曹颙苦笑道:“实在没法子,小弟不在身边,老两口又上了年岁,晚景太孤寂了些!”
永庆听了,顿了顿道:“莫不是天下的老人都是如此?呵呵,忘记同你说了,我弟那边上个月添了个大胖小子,这眼看啊,就要满月了!”
“哦,并没得到信儿,要不早使人随礼去了!实在是好事,恭喜恭喜!”曹颙嘴里这般说着,心下却不是滋味儿。
即使已经等到万寿节大赦天下,但是完颜家仍是不动如山,并没有人往盛京接永庆。曹颙原本还觉得奇怪,就算万吉哈心狠些,福惠郡主是做母亲的,自然不会这般心狠,为何还不见半点动静?如今,听说是永胜添子,这两位添了大孙子,怕对长子的牵系更少。
这些是永庆家事,不管永庆心下如何,也轮不到曹颙说话。曹颙便转了话题,问起这宅子前价格,家中人口云云。
说话间,两人进了后院堂上,席面已经备好。
一个穿着玉色旗装的少妇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候着门口,见曹颙随着永庆过来,看着身上服侍,却是三等侍卫,有点不能确定。
永庆指了指那少妇,对曹颙道:“这是你嫂子!”又指了指那个小姑娘道:“这是你大侄女英儿!”介绍完,对那少妇道:“这就是我那曹兄弟,还不快见礼!”
那少妇轻轻俯了俯身子,道:“曹叔叔!”
曹颙一边口称“当不得”,一边避开,作揖还礼道:“嫂子不必同小弟外道,小弟同善余兄相交多年,虽不是同胞手足,却也差不离了!”
英儿手里捧着个柳编的小花篮,稚声道:“叔叔,这个好看!”
那花篮还是曹颙上个月带回来的,使人送到完颜家的。曹颙见她天真烂漫,心里也很喜欢,蹲下身来,说道:“英儿喜欢么?叔叔家里还有其他好玩的,往后跟你额娘去叔叔家做客!”
英儿拉着母亲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曹颙,问道:“叔叔没扯谎?真的有好些个么?”
曹颙笑着点点头:“自是真的,英儿想要多少都行,只要你喜欢,叔叔就送给你!”
英儿咬了咬嘴唇,怯怯地道:“额娘说,不能要别人家东西,我们家穷了,要是伸手,会被人瞧不起……”
曹颙听着心里难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傻孩子,叔叔那里不是别人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