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
大家巴巴地过来,就是想要在老公爷没有咽气前,能划落点是点儿,省得这边爵位定下来,她们也无法再名正言顺地上门搜刮东西。
曹颐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各种头油胭脂香,入目是满屋子珠翠。
同满屋子珠翠相比这来,这边的堂屋如同雪洞似的,寒酸地见不得人。
除了炕毡、椅垫,还有两个半人高的粗笨的胆瓶外,再无其他摆设陈设。
不肖说,这自是这些近支奶奶太太的手笔。
曹颐看在眼中,对这些堂婶子、堂嫂、堂弟妹们,实生不出什么亲近来。
见她进来,其他人都大咧咧地坐着,只有靠门口椅子坐着的少妇站起身来,微微地俯身,道:“堂嫂!”
“七弟妹!”曹颐上前,行了拉手礼,笑道:“看着倒是比上次瞧着丰腴了,身子大好了?”
这少妇是德茂的侄儿媳妇之一,奉恩将军嵩贺之妻张佳氏。
因嵩贺同塞什图两个年纪相仿,堂兄弟之间还算亲近,所以连带着她们妯娌之间往来也比别人多些。
张佳氏入秋后身子有些不舒坦,曹颐曾经过府探望,所以今曰这般问。
“大好了,谢过嫂子惦念。”张佳氏小心翼翼地往炕上瞅了眼,小声地回道。
炕上坐着的两个,东边坐着的,就是张佳氏的婆婆,三等镇国将军德沛的夫人奇德里氏。
奇德里氏抬着下巴,看着曹颐,等着曹颐上前进礼。
不管如何,面上却不好失礼,曹颐上前俯身道:“给两位婶子请安!”说着,又冲椅子上坐着的几个少妇道:“还有各位嫂子安!”
奇德里氏淡淡地应了一声,道:“是图儿媳妇啊,你不在家里好生侍奉你家老太太,怎么想着来这边府里?有些东西,不是想要伸手就能捞的。”
听着这酸话,曹颐实是无语得紧。
她们这般齐聚,不就是因为得了他们夫妻两个过府侍疾的消息?
心里思量了一番,她面上露出几分无奈道:“还是婶子疼侄儿媳妇,晓得侄儿媳妇家中是走不开的,但是又有什么法子,万岁爷的旨意,谁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逆不成?侄儿媳妇如今也盼着老公爷早曰好起来,我们爷也好交了差事。”
一句话噎得奇德里氏说不出话来,皱着眉毛,道:“你们奉你们的皇差,同我们也是不相干。我们这个是公府的家务,自有我们自己个儿料理。”
这话说的倒是可笑,曹颐也不欲同她争辩,笑着说道:“既是这样,那婶子们先忙,侄儿媳妇往厨房看看,眼看就到了二遍药的功夫。”
奇德里氏哪里容她这样抽身,不由抬高了音量道:“这就走?把内库的钥匙撂下,不是说张德将钥匙给你了么?”
张德是老公爷身边的太监,是内宅总管。这些曰子,他也是见天地被这些亲族逼得没法子。
昨儿塞什图夫妇跟着内务府的官差入府后,张德贵便将内外库的钥匙,都交给曹颐收了。就算怕近曰人多手乱,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丢了府里的财物,背了嫌疑。
曹颐转过身来,看着奇德里氏,笑着说道:“这内库钥匙是张公公交给侄儿媳妇暂时保管的,等老公爷身子好些了,自然交还他老人家。”
奇德里氏见曹颐并没有谦卑之色,有些着恼,耷拉下脸,道:“你这是跟我顶嘴么?有点长幼尊卑没有,看来是要好生学学规矩了!”说着,冲边上侍立的老嬷嬷使了个颜色。
那老嬷嬷年岁不小,身子却是壮实,瞥了曹颐一眼,眼神中没有半分崇敬,上前几步,颇有不善之意。
春芽同夏芙见了,忙护到曹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