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生已经骑在天佑的身上,天佑小嘴一咧,就要哭出来。
李氏与初瑜还没等如何,兆佳氏已侧过身子,抬起胳膊,一巴掌将恒生扇到一边,骂道:“没规矩的野崽子,这是向谁挥拳头?不知好歹的东西,这真是分不清好歹的小白眼狼。”
这一下子,不只是吓住了恒生,连天佑也吓得青白了脸,坐在那里不敢言声。
恒生虚岁两岁,实际才还不到一生曰半,小小的身子被甩到炕上,挨了巴掌的小脸立时肿得通红,想哭也不敢哭,可怜兮兮地看着初瑜,神色中尽是惶恐。
饶是初瑜脾气再好,眼下也怒了。
她搂了恒生在怀里,怒视兆佳氏道:“二太太请慎言,恒生与天佑一样,都是大爷与我的孩儿。就是有调皮的地方,上面有老爷、太太,中间还有大爷与我,实不劳烦二太太管教!”
李氏见天佑也唬住了,将孙子抱在怀里,摩挲了两下,口中哄道:“摸摸毛,吓不着;摸摸毛,唬不着……”
当着媳妇的面儿,被初瑜这般数落,兆佳氏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站起身来,黑着脸道:“既然你们偏疼抱来的,那我还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我倒是不晓得,这外头随便捡来的野孩子,就能比咱们自己府的长孙尊贵?许他动手打我的宝贝侄孙儿,就不许我这做叔祖母的帮着,难道还要上下都恭敬了他不成?”
初瑜听她一口一个“抱来的”、一口一个“野孩子”,忙捂住了恒生的耳朵,皱眉看着兆佳氏道:“二太太,不过是孩子口角罢了,不至让二太太费心。”
虽说在李氏心中,在天佑与恒生之间,到底多疼天佑一些,毕竟是血脉相依的亲孙子,又是在眼跟前长大的。
不过,这些曰子的相处,她对恒生也生出几分真心喜欢来,觉得是个懂事可人疼的孩子。
她已经从平王福晋那里听说初瑜难产时太医的话,晓得媳妇往后怕是难再有身子。又晓得儿子是专情的,如今多个恒生,给天佑做伴儿,也算是便宜之事。
如今,见恒生红肿了小脸,躲在初瑜怀里想哭又不敢哭的情景,李氏心里也不落忍。
再加上兆佳氏这话里夹枪带棒的,话说得实在难听,李氏便道:“是啊,不过是小孩子打架,哪里能当得真!”
兆佳氏见她们婆媳两个一唱一和,将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心里也是火得不行。又想到媳妇在自己身边,就越发地没脸。
她冷哼一声,道:“哼,看来,这倒是我的不是!是我自己不晓得自己的斤两儿,惦记了不该惦记的,说了不该说的了,讨了你们的嫌!”说完,便转身出去。
静惠见了,忙冲李氏与初瑜两个俯俯身,才快步地追了兆佳氏出去。
恒生想来是吓坏了,当着兆佳氏的面儿也不敢哭,直待她挑帘子出去,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天佑瞧见弟弟哭了,也跟着一咧嘴,“哇哇”地哭起来,便哭还边同李氏道:“祖母……叔祖母,好怕人……”
兆佳氏刚好走到廊下,见只有媳妇跟出来,初瑜也不相送,越发地着恼。加上听到孩子的哭声,她直气得眼睛要冒出火来。
听着两个孩子哭,李氏与初瑜婆媳两个忙活得手忙脚乱,哄了半天才好。
李氏已经吩咐丫鬟,将消肿的药膏送来。
初瑜用簪子挑了,用手指给恒生涂上。
恒生虽说止了哭声,但是眼睛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天佑看着不忍心,将炕上散落的那几只金鱼都拢到一起,推到恒生跟前,道:“二弟别哭了,这些,都给你玩儿。”
恒生哽咽着道:“哥哥……也喜欢,一人……一半……”
天佑点点头,将金鱼推到恒生跟前一只,拉一个到自己跟前一只,却是七个,最后剩下个单蹦儿。
他犹豫了一下,将最后一个推到恒生跟前,道:“弟弟疼了……”
恒生抽泣了两声,摇摇头,道:“不疼……三个旋儿,大将军,不怕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