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心中坐,酒肉穿肠过……和尚才是真洒脱之人……干了……”这大着舌头说话的,不是李卫是哪个?
“罪过,罪过,又玠兄还请慎言,仔细得罪了佛祖。”这比和尚还虔诚的,自然是曹颙的幕僚蒋坚。
虽听不到智然的动静,但是曹颙却能想象得到,他不言不语旁观的模样。
这几个人,都不是俗人。
凑到一起,这府里也添了不少灵气似的。
若是庄先生还在……曹颙想到此处,仍是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
他挑了帘子入内,这边当差的小厮正在外间,全神贯注地看着炉子上的水,旁边放了茶具,看来是等着水开泡茶。
见曹颙进来,那小厮起身,躬身要请安。
曹颙摆摆手,叫他免了,大步进了里屋。
李卫等人都在炕上坐着,蒋坚面南正坐,李卫在他左首,智然下首相陪。
曹颙进去时,李卫拿着酒壶,正巴巴地看着智然的杯中酒,嘴里也不闲,连声道:“干,干了!良辰美景奈何天,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美酒佳肴,人生极乐。”
他向来不肯读书,这次虽文绉绉的,却是不晓得是哪里听来的戏文,扯到一起也是不伦不类。
智然与蒋坚闻言,不由莞尔。
蒋坚已经是看到曹颙,忙从炕上起身,智然顺着蒋坚视线望过来,眉头却是微微挑了挑。
曹颙与他少年相交,甚是投契。
虽说智然没有开口,只是挑了挑眉毛,但是曹颙却明白他神色之间的意思,是在问:“年夜饭吃完了?”
曹颙点点头,道:“散了一会儿了,刚在东府与小二说了几句话,要不然早就过来。”
李卫已经撂下酒壶,起身下地,笑着道:“大爷就算现下不来,李卫也要厚着脸皮叫人请大爷的。大爷快入座,今儿我去叔叔家吃下晌饭,淘换了好酒来……窖了十多年的莲花白……真是神仙液……”
许是喝了一阵子,李卫脸上通红,说起话来有些不利索。
不止李卫,连智然也双颊酡红,醉眼迷离。
只有蒋坚,虽身上带着酒气,却是不上脸,仍是常态。
看着那清澈的莲花白,闻着这醇香,曹颙也有了喝酒的。
他让了众人一番,见大家都不肯上座,便也不再推脱,脱了靴子,上了炕里正位。
蒋坚则是坐了东边,李卫做了西边,智然拿了凳子,下首相陪。
智然叫小厮取了碗筷酒盅,李卫提溜了酒壶把盏,从曹颙开始,给大家倒了满杯。
四人一起举杯,满饮了杯中酒。
莲花白不是白酒,也不是黄酒,而是露酒。
这是打宫里传出的工艺,就是用荷花花蕊配以黄芪、砂仁、当归、何首乌、五加皮等药材制成的低度酒。
这种酒,口味香冽甘甜不说,还能滋阴补肾、舒筋活血、祛风避瘴。
曹颙不是嗜酒之人,但是对于这露酒,却也有几分喜爱。
没事的时候,他与初瑜两个,有时候也小酌几杯。
李卫已经是再次端了酒壶,给每个人斟满。
智然与蒋坚都不是喜言之人,一时之间,桌子上就只有李卫一个叨咕了:“大爷,二月二的招标会,真的投了标,就能得到蒙古茶道么?那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个家伙,我手头不足,就算是收拾家底,也比不过那些人一个零头,要不然的话,谁还稀罕做官,弄条商道,不是子孙几辈子人都够嚼用了。”
曹颙点点头,道:“是皇上御笔钦批的折子,还能有假不成?只是这标的没有上限,到时候就是拼谁的家资雄厚了。还不能要虚价,要不然中标后,没有银子付,那就是欺君之罪,之前的押金银子全没不说,少不得还要担当干系。这些话,你也寻个机会,提醒下那些人。他们不比晋商,走皇家的买卖多,知道其中的轻重。”
李卫听了,忙点头道:“晓得了,明儿开始,那些人轮流请客。小的也沾了大人的光,成了座上宾……定让他们给大爷长脸,让那些等着看热闹的家伙傻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