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为这些人开了方子。他们不知道,这些病患从他们这边抬走,就转到他们不远处的一个院子,由他们口中的那个“土包子”又诊了一遍。
而后,两边的方子都摆过来了。魏大总管也亲自到了,还是皇上口谕,问这些太医两处方子的差别好坏。
有几个方子,是常见病的,那人开的方子与太医院差不多;病情有些复杂的,两处的方子,也就有了差别。
就算心里不服气,这些太医也不敢昧着良心,说方种公的方子有问题,但也不会承认比他们开的方子高明。
魏珠站在哪里,见这些老太医脸色儿都不好看,心中只觉得好笑。
用个词儿来说,叫什么来着?对,井底之蛙。
曹爷寻到的人,能是普通人?曹爷家的小格格,魏珠无缘得见,但是想着父母的容貌,那指定是错不了的,肯定是可人疼的孩子。借着曹爷的寿辰,也该给这位小格格,预备份礼物才好。
等魏珠将有用的、没用的都想过的,还不见这些太医说话,他就将脸耷拉下来,不阴不阳地道:“各位大人,皇上还等着,可不好太耽搁。”
一时间,众人都望向一人,就是御前最当用的徐姓太医。
那徐太医没法子,硬着头皮回道:“魏总管,这也方子还算妥当。”
“‘还算妥当’?”魏珠是人精子,自然晓得皇上想听的不是这含含糊糊的话。他扫了徐太医一眼,道:“徐大人,请据帖上奏,皇上想听得是详情。到底能不能送到太后宫给太后请脉,还要御口定夺。”
听了魏珠的话,这些太医都是心中有数。看来,是皇上想用那个姓方的为太后请脉,但是又不放心他医术,所以才先来这么一出。
这徐太医在御前当差多年,多少晓得些皇上的脾气,最是孝顺,对太后那真是没话说;再者,就是圣心难测,这几年越发喜怒无常。
就算心中有妒意,轮到他落笔,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那十二张方子,哪几张用药激进些,哪几张较好,哪几张平平,他都做了享尽说明。其他的,一个字也没有多写。
至于方种公医术高低,有没有资格为太后请脉,那是皇帝需要定夺的,不用他多话。
魏珠不识字,不晓得徐太医写什么,但是见他洋洋洒洒一大篇,点了点头,拿着折子回去复命去了。
康熙博览群书,对于医书也有涉猎。
看了徐太医的折子,再对比两下的方子,他心中有数。那几张所谓“平平”的,不过是因为开的是寻常的药,药效不如好药快。这也正常,毕竟这方种公之前在民间,为百姓治病的时候多,不可能开什么名贵药材。
剩下的方子,却是比太医院的方子高明。
太医院的方子求稳,有的时候真的熬人,未必有外头的方子好。
康熙放下徐太医的折子,看来这个方种公却是有两下子。
“打发个人过去,教教他规矩,明儿到太后宫请脉。”康熙稍加思量,对魏珠道。
“嗻!”魏珠应了,低着头退了出去,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就算皇上再孝顺,将天下最好的大夫寻来,又有什么用?太后她老人家是老了,将八十的人了,三天两头不舒坦,也是有的。
就算是贵为国母,也免不了俗人的生老病死。
方种公这边,待有人来教导自己规矩,也明白过来,之前的那些看来是给试手的。
他心中愤愤,却也没法子。他虽是随姓之人,也晓得天家威严,不可冒犯,只能默默不语地跟着人学习宫里请安、请脉的规矩。
今年随扈的皇子阿哥多,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等人在这边都有修了园子,少不得往来应酬。
看着是兄友弟恭,妯娌们也都亲热得很。
私下里如何,就不得而知。
四阿哥则是不与众人同,除了御前当差,很少出门。也没人能挑出他的错处来,谁不晓得他“丧女”之痛,整曰里在佛堂,为亡女祈福。
雍王府花园,佛堂,却是另一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