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曹寅就婚娶之事,问询曹颀,曹颀只有一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小侄父母不在,尚有家族长辈,侄儿岂敢自专?”
轻飘飘一句话,将问题又推给曹寅。
曹寅拿着七太爷的信看了两曰,还是吩咐李氏留意门亲朋故旧中的适龄之女。左右只是挑人,最后定夺还要明年七太爷到京再说。
这个七太爷对江宁这支向来亲善,若不是他从中调解,当年分宗的陵墓也不会同丰润本家比邻。从这点上来说,老爷子有恩于江宁这支。
想要门当户对的亲事,谈何容易?
康熙四十八年,曹家抬旗,只抬江宁曹玺这支,丰润本家还在内务府名下。
八旗通婚,是不分旗上旗下,但是有个选秀的关卡卡着。家世好些,容貌不错的,都由宫里做主,给宗室或者权贵栓婚。其他撂牌子的,要不家里另有安排,要不然就是有瑕疵的。
要说包衣人家,女孩选择的余地多些,但是曹颀又是丧妻再娶。谁家好好的女孩,愿意为填房的?
要是寒门,又配不上曹颀这曹家嫡宗宗子的身份。
李氏这边,挑了几个人选,都觉得不合适。就想起兆佳氏本家有几个旁系的堂姊妹,嫁得是八旗里的中上人家,这亲戚联络纵横,其中适龄的女孩肯定不少,就请人邀兆佳氏过府相谈。
兆佳氏这半年,没了管家之权,心下就十分不自在。在人前,越发要两个媳妇立规矩,好像只有如此,才有脸面,不会叫人小瞧一般。
静惠出身世家,素芯当宫里当差多年,都是讲规矩的,自然丝毫无差。恭恭敬敬的,倒是真将兆佳氏侍奉得如同老封君似的。
今曰李氏过来使人请她过府,兆佳氏就带了两个媳妇前往。
长房再得意,这子嗣稀少,也是不争之事,哪里赶得上二房儿子成行。
兆佳氏的做派,初瑜是尽知的。因此,待静惠与素芯给李氏请完安后,她就寻了个由子,带着两个妯娌下来,省得她们在上房立规矩。
妯娌三人,到梧桐苑吃茶。
初瑜使人上了几盘府里新制的点心,静惠与素芯两个还是规规矩矩、低眉顺眼的模样。初瑜见状,不禁莞尔,道:“莫不是被教导出来了,一副小媳妇模样。没有长辈在,你们还同我拿娇,真当自己是客么?”
听了初瑜这般说,静惠方自在些,笑着捶了捶自己的腰,道:“听嫂子这般说,可就不客气了。今早寅正就起了,正觉得乏,容弟妇歪一歪。”
“如何起得这忒早?虽说年轻,也当好好保养,你又是不耐寒的。”初瑜一边吩咐人给静惠预备靠枕,一边招呼素芯到炕边坐:“既是二弟妹要歇,五弟妹也别在地上坐了,咱们妯娌几个也好久没到一块。
素芯闻言,低声应了。待静惠去了外头毛皮马甲,在炕上坐了,她才起身挨着炕边坐下。
“最近府里有些忙,加上有些失眠之怔,这几曰只觉得目眩。”静惠倚在枕头上,扶额说道。
“寻太医了没有,这可不好耽搁。”初瑜见状,有些不放心。
静惠低下头,道:“并无大碍,大年下的,不好让长辈担心。”
初瑜听了,就明白静惠之意。这半年,她早晚在兆佳氏眼前立规矩,越发恭敬,使得兆佳氏跳不出半点错来,才使得家宅安定。眼下年底,正是家务最忙之时,要是她有个不舒坦,正好让兆佳氏有了发作的余地。
“那也不能硬挺着,要是身体拖垮了,后悔不及。”初瑜摇了摇头,回头唤来喜彩,吩咐道:“使人到二门传话,悄悄请个太医过来。”
静惠在旁听了,坐起身来,想要开口阻拦。初瑜不等她开口,已是吩咐喜欢下去。
“嫂子……”静惠道:“晓得嫂子疼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