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算计我?”孙珏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跳脚,指了曹项,尖声道:“是你骗了我的宅子,你到家是何居心?”
一时间,众人都望向曹项。
曹项闻言,微微蹙眉,带了几分厌恶对孙珏道:“莫非尊驾健忘,还是故意颠倒黑白?主动向我开口借银子的是你,拿房契、地契做抵押的也是你,关我何事?”
孙文千看着鲁莽,实际上是心细之人。
现下,见不仅曹颖、孙礼母子表现得决绝,连曹家兄弟说话中也都不带一个“姐夫”,换了称呼,心里暗道不好。
孙珏听曹项并不是有意为之,忙道:“不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么?有什么,我这就凑了银子,还了你们……”说话间,带了几分祈求望向安氏。
安氏进京,因正好赶上中秋,却是带了不少银子过来,预备亲戚走礼之用。
眼下见儿子被曹家兄弟所迫,她到底心疼,刚要应承,就听曹頫道:“一千五百两?尊驾在说笑么?你从我家大哥手中借了九千两银子,从我家四哥手中借了一千五百两,还有大姐姐的嫁妆财物银钱八千两,这加到一处总计一万八千五百两银子。”
这下不仅孙文千,连安氏都变了脸色,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要晕眩过去。
孙珏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却是无语反驳。
孙文千瞪着眼睛,对孙珏低声喝道:“作何借了这么多银子?你是被人拉去赌了?”
孙珏却是无法辩白,十赌九诈,他虽没有出去赌,却是被人设计诈骗了九千两银钱,还染上一身官司。这事儿丢人至极,他如何肯在众人面前说。
孙文千见他默然,怒不可赦,挥着胳膊,“啪”的一声,给了孙珏一耳光。
李鼐在旁,见这林林总总,都是因儿子设美人局而起,心虚得不行,忙上前拉着孙文千道:“四叔,还请息怒……”
孙文千哪里肯收手,一是真怒了,二是诚心作态,想要给曹家人赔罪。毕竟侄子做错事在前,恶言再后,总不好真绝了两姓之好。
倒是兆佳氏,终于听明白儿子所说,晓得这宅子的房契、地契都在自家手中,摸了摸鬓角,带着几分瞥了安氏一眼,对曹頫道:“小五啊,既是咱们家的宅子,那不相干人等也该散了。这大晌午的,呜呜泱泱怪烦的。”说着,她拉着曹颖的手,道:“外头怪热的,咱们屋里歇着去。”
竟然是反客为主的架势,气得安氏半死。
曹颖见儿子脸色不好,这人这么多,又不好一时离开,就点了点头,招呼儿子随同兆佳氏进上房。
李鼐见事情要遭,忙开口唤道:“亲家太太请留步!”
李诚见父亲要参合进去,暗暗皱眉,想要阻止,又碍于在众人前。
兆佳氏站在门口,让曹颖带着孩子们进了屋子,自己个儿留在门口,看着李鼐冷冷道:“李家大爷,有何指教?”
李鼐虽是李氏的堂侄,却也是孙珏的亲姐夫,兆佳氏这边自然少不得迁怒。
李鼐上前几步,甚至诚恳地说道:“亲家太太,玉树是有不是,但是他同弟妹两个是结发夫妻,十几年的夫妻情分,还要看在侄儿、侄女情面上。要打要骂都好,只是万不可伤了亲戚情分,省得让人看了笑话。”
兆佳氏不听还好,听了立时火起,指着李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这般为那畜生说嘴?我家大姐儿挨打受辱之时,怎不见你出来说句公道话,如今却是来做好卖乖?你一不姓孙,二不姓曹,两家交好交恶,干你何事?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又与我曹家何干,你该艹心的是你那嫡嫡亲的小舅子。以娼为妾,宠妾灭妻,这般丧尽天良的东西,但凡顾念半点夫妻情分,也不当待我们大姐儿如此。”
兆佳氏乱骂一气,手指几乎要撮到李鼐鼻子上。
李鼐被骂得额头都是冷汗,又不好同一个妇道人家长辈计较,只好任由兆佳氏挑开帘子,进了屋里。
院子里众人,被兆佳氏这番喝骂闹得神情各异。
不说别人,就是李诚,已经青白了小脸,开始后怕。孙珏如何,他不关注,但是却晓得父亲最是重人情的。
这般波折,都是因自己而起,父亲如何能饶得了自己?
孙家几位则是面面相觑,眼见兆佳氏等人见了上房,安氏虽有不甘,但是想着曹家是儿子的大债主,也不敢肆意。
到了这个地步,孙文千也顾不得责怪侄儿,对曹頫道:“五表侄……这……”
曹頫抬头望了望天,正色道:“天色不早,家母家姊又受了惊吓,小侄今儿就不留四表叔了!”说着,伸出右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孙文千没说什么,孙珏却是忍不住,高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要走也当你们走……”
曹頫瞥了他一眼,道:“尊驾要是觉得有异议,那就往九门提督衙门里辩一辩?”
孙珏这些曰子,被衙门闹得惊心动魄,闻言立时闭上嘴巴,望向曹家兄弟的眼神要冒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