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早先最不愿让弘曙为嗣的嫡福晋,听说其他王府的阿哥都回来,弘曙却跟着中军从西宁拔营,心里也平添几分担心。
因为同侧福晋妻妾争锋二十多年,嫡福晋在求子无望后,想得就是王府立谁为嗣,也不能立侧福晋所出的三个阿哥。
为了这个,前些年她也动了不少手脚。
后来见七阿哥主意已定,弘曙的地位越发稳固,她就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这些年冷眼旁观下来,她也渐渐心安。弘曙的品行,说起来在皇家都是稀罕的,倒是真正纯孝之人。
加上弘曙同自己的养女大格格初瑜感情最好,对其他异母弟弟妹妹,也自来友爱。嫡福晋心中就退了一步,同长媳的关系,也渐渐和解,不像早年那样累人。
若是弘曙真有闪失……再往下的弘倬,可不是个好脾气之人……连嫡福晋都担心,更不要说生母侧福晋,牵挂得不行。
寝食难安,加上季节变换的缘故,侧福晋就病了。
嫡福晋去看了一次,见她病得厉害,怕有什么闪失担干系,倒是费心思延请太医,费心诊治。
侧福晋是心病,吃了药也不见精神好,弘倬心疼母亲,同父亲报备过,就接了长姊初瑜回来,想着让姐姐开解母亲。
他却是个粗心的,没有想到母亲的“心病”是担心远在西北中军帐中的哥哥。毕竟,在他心中,身为爱新觉罗子孙,八旗建儿,能随军出征,才是天大的荣耀。
他还以为母亲的“心病”,是因为内院两位庶福晋有身孕的缘故。
哥哥已经二十多岁,王府中最大的异母弟弟才十岁,还能抢了哥哥的嗣子位,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这两个庶福晋产下阿哥,又能当什么。年纪小,生母出身低。其中一位庶福晋,还是婢妾出身。
之所以都请封了名号,是因为王府妻妾本就不像其他皇子府那么多。父亲又是宽厚姓子,就都抬举了名分。
得了消息后,初瑜就请示了婆母李氏,回王府探母。
一路上,她想着开解母亲的言辞。却是,觉得头疼,又觉得母亲可怜。因不是正妻,就算生了五个子女,母亲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等到了王府,初瑜都没有想好说辞。毕竟,按照孝道来说,庶母们为父亲添丁,她这做女儿的,当欢喜。但是从母亲这边说,她又实不愿那些年轻的庶母分了母亲的宠爱。
进了王府,她还是按照旧曰规矩,先去正堂拜见养母嫡福晋。待听了嫡母所说,初瑜才晓得母亲的病症不在两位庶福晋有孕,而是因牵挂长子的缘故。
“哎,你既回来了,就好生劝劝她。我问过你阿玛,大阿哥在中军帐,你十四叔身边,大军守着,妥当着呢。不是说朝廷有三十万大军在西北么?那中军打着代天出征的旗号,就算不跟铁桶似的,也差不离了,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嫡福晋拉着初瑜的手,说道。
初瑜一一应了,嫡福晋就打发她去侧福晋处。
看到女儿归宁,侧福晋不禁红了眼圈。对于这个长女,虽小时候没养在跟前,但是她也当成主心骨似的。
初瑜见了,心里叹了口气,拿了帕子,上前帮母亲拭了眼泪,道:“额娘,外头多少人羡慕弘曙。因是皇孙的身份,身份金贵,就算跟着大军出征,这进藏打仗的苦差也轮不到他,只跟着中军大营,管着粮草,就能得了军功。额娘当欢喜才是,弘曙即便不是嫡出,有了这军功傍身,郡王长子的身份也越发稳当。皇玛法点弘曙随征,就是给咱们王府的莫大恩典。”
听了女儿这些话,侧福晋眼泪止住,带着几分恳求道:“真的?不是说弘曙离了西宁了么?都说准格尔人凶狠,来去如风,要是碰上了可怎么好……”
初瑜握着她的手,道:“额娘,那些兵事,女儿也不懂。只是您想,这两军交战,粮草大营是搁在前方,等着敌人来抢来烧;还是搁在隐秘的后方,妥妥当当的?”
虽不晓得女儿为何这般相问,侧福晋还是回道:“自然是后方隐秘之处,搁在前面,不是成了资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