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笑着点点头,道:“可不是么?为了配这荷包,有人还专程添了两套新衣裳。”
天成跟着说道:“怕不止是两套,今年秋冬衣裳,估摸也都要这个色儿了呢!”
几个人本就隔了没几步,左住自是听到众人低语,只是朱霆与天佑都比他大,他也不好说什么;见天成也跟着掺合,左住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要是单单有天佑、左成还好,朱霆虽成了表亲,到底是外人。
左成见状,忙低下头,却是收不住脸上笑意。
眼见着左住的脸越涨越红,就要恼羞成怒,天佑忙岔开话,对朱霆道:“表哥,听说已丑班有个才子,甚有诗才,先生夸了又夸,表哥认识不认识?”
莲花书院,招收的士子,从十岁到十九岁不等。
因今年学子太多,编班排课时,便不像过去那些只分两、三个层次,而是以年龄分班。
不少官宦子弟是奔“总督公子”这个招牌来的,所以除了这样按照年纪分讲经书外,在君子六艺上,还有大班排课。
如此,就算有人不满,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要是没有年龄区别,大家一窝蜂地挤到一处听课,老师也要头疼不知当讲些什么。
听天佑相问,朱霆道:“怎么不认识,不就是那个善诗邱孝远么?”
左住进了亭子,道:“就是那个‘为报慈恩踏青云’的邱秀才?”
朱霆点点头,道:“正是他,怨不得白先生喜欢他,已丑班就几个生员,多是混吃混合的纨绔,老实读书的本就没几个。他出身寒门,寡母养大,有功名在身,好学上进,这样的士子,正是书院几位老先生心里喜欢的。”
左住也是无父,嘴里念叨着“为报慈恩踏青云”几个字,只觉得同命相连,贴合自己的心意,对于素未谋面的邱孝远生出几分好感。
左成的反应,却是与兄长不同,嗤笑道:“不过是装腔作势,这书院里寒门学士过半数,失父失母的何曾少了?也没见旁人将身世挂在嘴边,将‘孝’字顶在脑门上。在书院里凄凄惨惨的,有什么用,还能靠旁人可怜活着?”
天佑与左住没见过邱孝远,不好评述,只觉得左成这话说的太尖刻,可在朱霆面前,也不好说他。
倒是朱霆,点了点头,道:“元柏表弟这话,却是直指本心!”
左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当不得表哥的夸,背后夸人不打紧,像我这样的话,旁人听了说不定还要说我是嫉妒贤能……”
话音未落,就听有人道:“孝远谢公子棒喝之恩!”
随从说话声,从亭子边的树丛后转过一个少年,对亭中众人躬身道。
亭子里的几个都愣了,那人身后,又跟过来两个小的。一个是长生,一个是同长生年岁差不多的小胖子。
长生脸色讪讪,那小胖子则是撅嘴嘴巴,望着众人,眼中带了几分愤怒与指责。
来人自陈名字,天佑等人当然明白,这是背后说人被人堵住,多少有些尴尬。
朱霆也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子,没有吱声。
还是天佑先开口,道:“七叔,这位是……”
长生走进几步,先对同来的二人介绍起天佑等人身份,而后才对天佑等人道:“这是我同窗好友郭远,这是他表哥,己丑班的邱师兄,方才碰到了,一道溜达过来,没想到碰到几位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