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阿哥就着温水服了,歪在炕上,阖着眼睛不想动。
十六福晋坐在十六阿哥身边,摇着手中团扇,眉眼间带了些许苦涩。
因她的缘故,这两年皇上对十六阿哥也有些不待见。
王府那边,太福晋又拉拢两位皇上指下来的侧福晋与庶福晋,处处与她置肘,她的曰子并不好过。
她无数次为自己的轻率后悔,却不知怎么消除夫妻之间的隔阂。
不知何时,十六阿哥已经睁开眼,摩挲着十六福晋的后背,道:“又胡思乱想,修园子是大事,我才忙了些,不同你相干……”
十六福晋的眼泪,滚滚而下,哽咽道:“爷,爷……”
十六阿哥抬起胳膊,伸手将十六福晋的眼泪擦了,道:“别掉金豆子,一会儿弘昭醒了,要笑话你了。”
十六福晋忙侧身拭泪,低声道:“爷最厌内宅多事,却因妾身的缘故,将府里弄得一团糟。”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道:“不必去理睬这些。太福晋既喜欢纳喇氏与富察氏,就让那两个去孝敬她。爷倒是要看看,她们能好成什么样?”
纳喇氏与富察氏,就是十六福晋产下嫡子后,由皇上指婚到庄亲王府的两个侧庶福晋。
太福晋平素对这二人很是拉拢,多是给十六福晋添堵的意思,又哪里能真正喜欢这两个?
毕竟纳喇氏出身高贵,又是皇上指下来的,一到王府,就压住太福晋的外甥女张氏,成为王府的第一侧福晋。
雍正此举,固然是让十六福晋不好受,却也给太福晋气个半死。能忍着一年多不发作,只不过是因为前面有个她更厌恶的十六福晋在。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听赵丰隔着帘子道:“主子,福晋,王府来人,太福晋身体欠安,请王爷回府。”
十六阿哥闻言,坐起身来,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这个月才过去一半,太福晋已经“病”了三回。他每天要往圆明园巡视工地外,已经累得半死,还要时不时往城里折腾一遭。
十六福晋见他着恼,忙道:“爷且忍忍,不为旁的,也要想想宫里的额娘。”
密太妃中秋节前就能迎回十五阿哥府奉养,要是这个时候传出十六阿哥与嗣母交恶,指不定要生出多少是非来。
到那时,太福晋没理也成了有理,十六阿哥反而会被人视为“薄情寡义”、“过河拆桥”之人。
十六阿哥晓得妻子说的在理,长吁了口气,按捺住满心厌恶,大踏步出了屋子。
十六福晋站在门口,看着丈夫的背影,脸上添了几分心疼。
顶着炎炎烈曰,快马加鞭,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十六阿哥就进城,回了庄亲王府。
太福晋歪在炕上,额头上盖了块帕子,嘴里“哎呦”、“哎呦”地呻吟不停。
这一路上,十六阿哥还真怕老太太真病下。毕竟是三伏天气,老人身子又弱,要是病了,还真不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