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福晋屋子里出来时,弘昭怀里已经不止一柄如意,还有一串蜜蜡佛珠,一串红珊瑚手串。
小孩子喜欢鲜亮的东西,弘昭拿着他的新玩具爱不释手。
回到十六福晋房里,十六阿哥挥挥手,打发丫鬟们都退下,又叫奶-子抱着弘昭下去,只留下夫妻两个说话。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真要等太福晋‘痊愈’后,送弘昭去太福晋院子里养?”十六阿哥看着妻子,皱眉道:“你就不怕……”
剩下的话,却是不好宣之于口。
十六福晋摇摇头,低声道:“不会,爷。若是她老人家真是心狠之人,也不会容我生下弘昭。她将孙子们都拢到身边,不过是觉得同儿子、媳妇隔心,才爱近亲小一辈。”
另外的原因,也有拢着孙子,拉进娘家人与王府关系的私心。
早年对弘普兄弟如此,现下对弘昭也是这个意思。
十六阿哥挑眉,道:“平素你将那臭小子当心尖子,这会儿倒是舍得。”
十六福晋走到丈夫身边,坐下道:“妾身除了是弘昭的额娘,还是爷的福晋。总不能让爷在忙着外头差事时,再为家事烦心。主持中馈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这两年却没有尽好自己本份,已是妾身的过错。”
十六阿哥听了,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贤惠,要留在王府侍疾,让张氏带富查氏、廖氏去园子小住。”
十六福晋伸手,拉着十六阿哥的袖子,道:“想着旁人侍候爷,妾身现下已经后悔,爷也就别再往妾身心里扎刺了……太福晋同咱们僵了这两年,总要有人先服软。往曰因爷怜惜,妾身都躲在爷身后,现下也当为爷分忧。总不能拖到中秋节,让额娘跟着为难。”
见妻子目光坚定,十六阿哥反手拉着她的手,道:“既是你有了思量,就这样吧……你放心,弘昭在太福晋那边也不怕,总有人看着。”
十六福晋夭折了三个儿子,弘昭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她嘴上说得再轻松,心中也不无牵挂。
十六阿哥既是这样说,那就是不用担心太福晋那边。就算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也没有机会。
十六福晋的眼睛弯了弯,点了点头,轻声道:“有爷在,妾身自是放心……”
清苑,总督府,上房。
曹颙坐在炕上,看着眼前的几个少年,天佑沉静内敛、左住面带英气,左成气度从容,心中生出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
“离秋试就差大半月,为了时间的宽裕些,早些回京备考也好。”曹颙对三人说道:“我请冯夫子送你们回去,下场前,冯夫子也会住在府里。若是你们觉得在学问上,有何不解不足之处,可向冯夫子请教。”
“是,父亲(义父)。”三小齐声应诺。
这回他们三个启程回京,却不是在京城小住,身边的人也都要带回去。
不管这科是否中举,左住、左成兄弟都要在京预备聘礼,为年底的迎娶做准备。
天佑身边侍候的人也都跟回去,曹颙没回京前,他要子代父职,带着管事们预备左住、左成的聘礼。
从八月到年底,都要且忙。
见初瑜忙着几个孩子回京之事,兆佳氏也颇为意动。但是想着如今东府,只有庶子一家,便又歇了随天佑他们一到回京的心思,决定过完中秋再说。
左住、左成既回京,田氏也要跟着去的。总督府里,一下去就走了小一半人,冷清了不少。
到了七月末,一早一晚已经开始转凉,不再像之前那般暑热难消。
城里的几位耆老向知府衙门请愿,在城里举行中秋灯会,以贺今年的风调雨顺。
朱之琏爱民如子,自不会扫大家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