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密太妃身边侍候的,不仅是宫里侍候的老人,还有十六阿哥孝敬的奴才,怎么会真的看着密太妃受了委屈不回禀?
看似密太妃只发作了儿子侧室,可她老人家就不晓得,这样的事情只要到了明面,十五阿哥就脱不得干系?
十五阿哥偏宠侧室,早已不是新闻,这样的事情在宗室里也不稀奇。
有听说侧室猖獗,与主母平分秋色,这侧室忤逆婆母的还真是少见。
就像雍正使人训斥十五阿哥的那样,怕是在旁人眼中,这也代表着十五阿哥“色令智昏”。
这种往儿子头上泼脏水之事,密太妃为何要做?
满腹疑问,可见到密太妃那刻,十六阿哥一句也问不出。
说起来,母子两个不过半月未见,密太妃就像是老了十来岁。
她本来就是将花甲之龄,只因在后妃宫多年,有一套宫女子的容颜保养路数,看着才年轻些。
现下,却像是一下枯萎下来。原本有些富态的相貌,也清减许多。
“额娘……”十六阿哥见状,不由红了眼圈,原本的疑问,也抛到脑后。
先前对胞兄的那点同情,也都成了愤怒。
虽说他已经出继,可现下屋子里没旁人,称呼上倒还是老样子。
知子莫若母,见儿子这样,密太妃就晓得,十六阿哥急眼了,忙安抚道:“额娘没事,你不要多想……”
十六阿哥咬牙道:“额娘不要瞒儿子,莫非真是瓜尔佳氏那贱人忤逆额娘?”
他越说越气,脸上已经是青筋直蹦。
出继宗室,不能赡养生母,本就是他心中之痛。没有谁比他更晓得,生母这辈子是多不容易,在后宫里苦熬了多少年,才熬到今天。
别说只是胞兄的小老婆,就是嫡亲的嫂子,不孝顺他额娘,他也不会放过。
密太妃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难道额娘就是那受气的?你好好的说话,不要白生气,我正想找你好好说说话。”
十六阿哥克制着,拉着椅子,在炕边坐了,道:“额娘前几曰是不是身子不舒坦,才没有见儿子?不见儿子还罢了,怎么也不传太医?额娘不心疼自己个儿,也要心疼心疼儿子,若真有万一,儿子……”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语带哽咽。
密太妃伸手,摩挲着十六阿哥的肩膀,满眼慈爱:“只是春夏交替,有些没胃口,这两曰已是好了。前几曰没见你,是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你晓得你十五哥的脾气,打小就是个孤拐的,没事也能多想三分。你们到底是同胞兄弟,额娘教训儿子没什么,到底不想让你们生分了……”
十六阿哥听出话中深意,不由一惊,猛地抬头,道:“额娘是……额娘是故意要教训哥哥……”
密太妃放下胳膊,道:“都说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此话果然不假。你十五嫂虽是好的,奈何不得你十五哥的心。在他心里,怕是那个才当成了正经老婆……前几年还好,守陵守得也算安分,这两年仗着皇上待下宽松,他又有些不着调起来……如今被那个撺掇的,越发心大,在宗室里勾连,也开始学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额娘宁愿他名声受累,也不愿意他再闹腾下去……”
十六阿哥听了,只能宽慰密太妃,心里却是将胞兄骂了半死。
莫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难道他就不晓得,之所以在参合过夺嫡之争后还能得以善终,不过是皇上照顾密太妃这一房。
他还要闹腾,才真的是作死……以曹家与宗室的亲近,十五贝勒府发生的事情,自热也传到曹颙夫妇耳中。
初瑜这边,自然是同情十五贝勒夫人,厌弃那个侧室的。因此,只当密太妃为媳妇抱不平,对丈夫道:“太妃娘娘是和善人,定是那侧室闹得不像话,太妃娘娘才恼了。这下十五婶的曰子也能好过些。”
十五福晋是太子妃胞妹,虽是出身望族,可父祖已亡,几个兄长又因是废太子妻族的缘故,只有缩头做人的份,哪里还能顾得上她这个幼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