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西梵天盖了一座楼,四层雕花建筑,凤柱龙檐,恢弘气派。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在楼成时宴请达官贵胄,牌匾亲自题着他的名字。全天下都知道我为他建了一所安处,他却从始至终都没出现。”
叙述的语速缓慢,无甚情绪,仿佛在谈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任雀不经意地笑了一下,脸颊靠在膝盖上,用散漫而旖旎的语气道:
“后来我一气之下烧了那块匾,发誓再不踏进西梵天一步,至于那楼,我托人管理,也不知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楚虞偏头尽力听着,但任雀的话太长,还夹杂着些高难的词汇,十有八九都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对任雀做出表示,反正只要听不懂,一律点头就对了。
所以,人鱼的小脑袋就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卖力。
任雀气笑了,刚准备酝酿情绪来一段升华,突然被楚虞这一连串敷衍小妙招卸了下去。他揉了揉楚虞的脑袋,笑骂道:“你没听懂就别装乖,净学着骗人。”
何止十秒,十分钟都快过去了,外面还是没动静。任雀心里骂着许和涛这个没准的傻子,刚要推门出去,突然感觉角落里的楚虞没了。
再然后,他坠落在一个坚硬的佛手上。
那是一个阴暗的小寺庙,外头阴云密布,雷声阵阵,山巅的细雨冲刷着苍翠拔直的树木。小破庙环境干净整洁,棕色蒲团铺满地,个个跪着虔诚叩拜的信徒。桌案上的三柱细香刚燃不久,木鱼敲得断断续续,铿锵有力的诵经声吸引任雀的注意。
“大罗崶武之神向人间号令,取童男童女一对以示天惩,万两黄金塑铸尊撵,武神保佑众妖昌隆,唯火焚乃神之旨意,信徒虔诚皆看我辈英勇之举!”
风吹进破庙里,惹得角落里的神幡一动,显出半个葬火者的图案。
领头人猛地向前叩首,身后呼啦啦一片小鸡小鸭跟着向前磕头,这场面着实宏大,任雀一下子懵了。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处境,和不知何方神圣的金塑大脸一照面,差点吓得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