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疲惫地瘫在床上,小小地睡了个回笼觉,六点过的时候被饿醒了,就吃了一点带回来的小吃,觉得不怎么饿了,掏出了他的画板。
虽然自失忆后,他没有完整地画出过一幅画,但这次来日本,还是习惯性地带上了工具。
祁让脑子里回忆着宵山热闹的街道,总觉得现在的他应该是可以画出点什么的。
但现实给了祁让响亮的一个巴掌——空坐了不知多久,他连怎么起稿的想法都没有,明明脑子里面有画面,但是却不怎么怎么表达出来,没比之前的“脑子里面没东西”好多少。
祁让叹了口气,不得不放下了画笔。
他百无聊赖地扫视着整个房间,视线触及电视柜上的黑色手套时突然顿住了——脑中混杂热闹的画面突然被雨雾朦胧中、撑着伞向他伸出手的哥哥所取代。
好像他记忆中的画面存在着一支笔,顺着哥哥躯体的线条勾勒出形体,并且不断细化,将鲜活的人体变成了色彩才对比强烈的油彩画。
一直面对画板却不知从何下手的祁让突然有了一种线条流畅地从思想深处涌出的感觉,他抬笔,都不用停下构思,人体的框架逐渐跃然于纸上。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绘画像是一种蕴藏于他体内的本能,他并不清醒,但却清晰地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铺色、细化,用不同饱和度的颜料叠成明暗对比强烈的光与影,几点高光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地凸现出不同材质。
大到烟雨朦胧的背景,小到皮质手套上凝结的水汽,全都细致地展现了出来,画中的人物鲜活得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画纸上走下来。
“咕噜……”
肚子饿得发出叫声,在空荡的房间被无限放大。
祁让眨了眨干涩得发疼的眼睛,捂着肚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这才后知后觉他已经画了近四个小时了,怪不得这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