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贤还有很悲剧的标准就是,有没有被贬过。
他没当过官,可却因为数次上书朝廷,两次被诬下狱,其上书传到民间,以气势纵横、用词豪迈而被士子们所追捧。
龙川先生不是他的自号,而是两浙士子给他上的号,就是人称龙川先生,不是自称。
今日,丰乐楼小宴。
钱府为主宾,两浙名士去了不知道多少,陈亮知道,可没请柬。
他想去,可怕进不了门。
并非钱荨逸没把他放在眼里,今天不是钱府宴客,钱府也是宾,同去的最年轻的也六十七了,他才五十多岁。
不过,韩绛需要他。
干什么?
挡枪。
上一次,作为状元的陈亮在吏部苦等大半年也没有分配官职,实在无奈只好去走权臣韩侂胄的门路,结果韩侂胄敬他,亲自出迎,并且在书房盛赞他的中兴五论。
这一次,他没有拿到请柬,被韩府的马车接来,韩府少君亲自在丰乐楼外门迎他。
陈亮有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冲动。
见到韩绛,韩绛先一步施礼,陈亮赶忙回礼,却因为赶过来有点急,咳了几声,却是见血了。
韩绛用丝帕为陈亮擦了嘴角血迹:“龙川公,你身体不好,晚辈还把你请来,颠簸让你病情加重,晚辈深感不安。”
“不,不,我,我要来,是我自己想要来。”
自知时日无多的陈亮这些日子想的很久,他想来想去,要选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当然,不是韩绛。
今日这里名士众多,自己还有些内心的疑惑,这些人也可以为自己解惑。
韩绛亲自替陈亮背着书箱一起上了东侧二楼。
二楼中,钱荨逸见到韩绛来,笑着指责了一句:“客人等了良久,主人却迟迟没归,这不是待客之道。”
“太公,我去接一位客人。”
陈亮赶紧上前:“给钱老问安,晚辈永康县陈同甫。”
钱荨逸这才看到了陈亮,愣了一下之后,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感怀。“同甫,你这身子越发的弱了,比起三年前老夫见你,更差了。”
“谢钱老关怀,晚辈这是……”陈亮竟然哭了,他在上书朝廷,大骂朝廷无能之时强硬无比。而且牢狱,他铮铮铁骨,誓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