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废屋住不了人的。”特赛摇摇头,又说道,“更遑论,荒野上还有野兽出没。”
她忽而问了一句,“奥弗顿,你今早是不是猎到兔子了?”
欧也妮忽然叹了口气。
一个中年流浪者站出来说,“我知道了。”
众多流浪者仿佛达成了共识,他们对视几眼,没有再探讨这个话题,各自散去。
特赛回了主帐篷。其他流浪者有的进了篷车,有的留在空地上劳作。几个人拎着水桶走向了河谷。
那个叫做奥弗顿的中年流浪者,则是回篷车上拎出一只用破布裹着血迹的垂死的兔子。
他坐在篷车门口抽了一袋烟,等胖子帕吉特走很久了,才离开营地,慢慢地向荒屋方向走去。
回忆无法被改变。欧也妮很有做看客的自觉。
看完这场热闹后,她逐个地去检查篷车和帐篷,观察营地中的流浪者。
然而,她连一个法阵都没找到,也看不出这里哪个流浪者的行为举止中有着施法者的习惯。
施法者到底藏在哪里呢?
但异常还是有的。
这座营地中有男有女,有老年有青壮,却没有小孩子。
一个都找不到。
欧也妮在箱柜中翻到了几个玩具。之后又看见有青年在缝补给小孩的衣服,面色中并没有哀戚。
这足以令欧也妮判断出,这群流浪者是有后代的。而且后代还活着。
但他们在奔赴这场集会前,将小孩寄养在了他处。
流浪者们认为此行并不安全?
宁愿让孩童远离父母,也要避开的危险,究竟是什么?
除了拉车的家畜外,流浪者们并没有带上多余的动物商品,却准备了很多空笼子。
他们意图收购珍稀动物的说法,看来不只是对自己行动的遮掩。
但是流浪者们在聊天中,几乎不会谈及对接下来这笔大生意的憧憬。
他们聊天怀旧过往,扯些家常,却没有人展望将来。
如有人试图聊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大家就会沉浸到一种忧心忡忡的氛围中。
直到第一个人勉强露出微笑,众人才会跟着露出神秘的笑容,互相宽慰地搂搂肩膀或是拍拍腿。
“接下来日子就好过啰。”总是由某位老人先开口说出这句话。
随后众人就共同沉浸到某种虚幻缥缈的快乐中。
他们有某个计划,关于他们的“宏愿”。
欧也妮心想。
这个“宏愿”并不是什么自杀式的终结。
他们计划在离开这里前,靠贩卖附近的特产去大赚一笔,也还在缝补衣物,打算去接回自己的孩童。
流浪者们预估到了风险,但也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宏愿”实现后的生活。
流浪者们对周边生活的猎人群落也没有恶意。
他们似乎并不打算伤害别人,直到胖子帕吉特明确地表示自己要留在这片荒地上。
这片荒地上到底有什么?
格兰杰家族为什么要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置下没有任何价值的一片盐碱地?
确定已找不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后,欧也妮拍拍手,让【安姆】快进这段梦境的时间。
【乐意为妳效劳。】
只转眼间,天就黑了。
高耸的篝火在欧也妮的眼前烧得劈啪作响。
曼妙的乐声传来。欧也妮愣了愣,转过头望去,是特赛在以陌生的语言唱歌。
流浪者们围着篝火,听得如痴如醉。
欧也妮从那缥缈的乐声中,将心神挣扎出来,去清点场中状况。
少数青壮坐在外围的篷车上,侧面望着荒野在守夜。
此外,所有的流浪者都从篷子中出来了,正坐在篝火旁聆听佳音。
这就是昨晚狼袭来临前,他们的篝火晚会吗?
气氛并不热烈。
欧也妮所经历的那些揽客用的流浪者晚会上,流民们会更热情地呼朋结友,全情投入地奏乐舞蹈。
但在这里,除了给特赛伴奏的三两个笛手琴师外,所有人都静默着,眉眼舒展地沉浸在幻梦般的乐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