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并不意味着结束,反而是另一个开始:修房子要钱,治婆婆的老风湿要钱,自己身体调养的药还需吃两个月,做小本生意,买几亩田……样样都要钱,燕娘算来又算去,发现自己并没有本事从中省下些银子。

婆婆的病不能再拖,替人洗衣服的活儿不能再做。第二天,林家三口出了门直奔医堂,领回一大堆的药包。

趁着眼下还未到春忙,等活干的闲散农民多,工价实惠,第三天,林九指出门,领回几个穿短打的汉子,个个手头上都拎着工具,围着林家看了又看,量了又量,于是这林家便开始每日有帮工和木料进进出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引起了狗皮巷众街坊的注意——这入的是木料,可出去的都是钱呐。

林九指是谁?但凡家里有一副好碗筷都能拿去当了然后转身奔去赌坊的赌鬼,口袋里穷得能结蜘蛛网。

钱从哪里来?不用说,这些天花的肯定是新妇带来的嫁妆。

看看人家的媳妇,又漂亮又有钱,羡慕死狗皮巷的一干男人了。狗皮巷的女人们不乐意了,林九指是什么人?这癞蛤蟆也能娶到天仙?指不定是假天仙!碎嘴婆子的嘴皮子上下一碰,各种恶意的猜测便脱口而出,顺风传三里,越传越远。

于是不出两天,燕娘不是正经人的话,就从巷头传到了巷尾,并且愈演愈烈。不可避免的,那些难听话也传入了林家,传到了燕娘三人的耳朵里。

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起这等风波,林老娘和林九指气个半死,可偏偏人家说的不全是假话,想去反驳,却又不敢。

‘婶子所料不假。’燕娘想到先前花乐乐提出的难题设想,竟都让她料到了。花乐乐如是说:

‘这狗皮巷的住户人口混杂,三教九流皆有,坏处是容易滋生事端、治安较差,但好处则是你去了那里,彼此出身的差异不大——你有针脚可挑,别人也有小尾巴露着,没有谁高人一等;彼此都有缺点更容易融入街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