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晋江独家首发,请勿转载

叶修忱发病时会伴随着厌食的症状出现,虽然现在情绪有所好转,但他还不大想吃东西,起身又要走:“我先走了。”

但他哪里走的了,沈星淮已经先一步牢牢挽住他的胳膊,赶紧示意明叔:“明叔,放那边桌子上。”

沈星淮行动不方便,房间里的书桌暂时被当成了餐桌。

佣人们将餐具摆好,明叔兢兢业业地站在一旁:“少爷,沈先生,可以用餐了。”

沈星淮非常自然地冲叶修忱张手:“抱。”

一回生,二回熟,叶修忱这方面已经放弃挣扎,在佣人们意外的目光下,十分自觉地将人抱到桌子边

沈星淮眼神示意旁边的位置:“坐呀。”

叶修忱还在犹豫,沈星淮盛好一碗粥递到他面前:“给。”

叶修忱没有胃口:“我不吃。”

“嗯,我知道,不是给你吃的,是让你帮我吹凉。”沈星淮说的很自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叶修忱站在桌边定定地看着他,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明叔见事情不妙,笑着打圆场:“沈先生,我来帮你。”准确地说是我来救你。

但沈星淮自己心里有数,根本不慌,转头看向明叔:“明叔,这里不用人照顾,你带人把哥哥的卧室打扫一下吧。”

刚刚送餐时明叔路过那间房时瞄了几眼,的确要好好清理一下,见自家少爷没反对,立马点头:“好的,我马上就去。”

明叔带着人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俩,沈星淮冲叶修忱招招手:“快来吧,这会没人看着了,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叶修忱盯着沈星淮浅笑的眉眼,就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十岁时,被叶老先生救出叶鼎家,带回老宅的第一顿饭。

当时他也是站在桌子边不动,叶老先生让所有佣人都离开,笑着对他招手:“小忱,来吧,没人看着你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顿是他在餐桌上吃的第一顿饭,不是残羹剩菜,也不是叶鼎家里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望着桌子上的饭菜,以及坐在桌边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人,叶修忱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餐沈星淮吃的很满足,叶修忱吃了几口粥。

沈星淮也没勉强,毕竟他好几天没吃东西,突然吃得太多,肠胃会不舒服。

人吃饱以后就容易犯困,佣人收拾饭桌的功夫,沈星淮靠在床头已经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最后实在挺不住了:“午睡时间到。”

叶修忱目光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躲开他的视线:“我去见韩与戎。”这次不等沈星淮有动作,叶修忱已经走出房间。

沈星淮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舒了口气,转身钻进被窝。

等他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吃过晚饭,明叔推着他在花园里的小路上逛了会儿。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明叔对沈星淮没有了最开始抵触情绪,已经慢慢地接纳他,把他当成这里的主人之一。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天,明叔简单地提了几句叶修忱的过去,但说的并不多。

沈星淮根据自己已知的剧情,加上明叔的补丁,将叶修忱的童年拼凑了个大概。

叶修忱是叶鼎的私生子,母亲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二人一夜放纵,小演员怀孕以后偷偷生下了他。

在他刚满两周岁的时候被亲生母亲送回叶家,换了一大笔封口费。

那么小的他,甚至完全不记得他母亲的样子。

对于叶家来说,他再小也是一位不速之客,那时叶鼎的妻子谢莹第二个孩子刚刚怀上不久,得知这件事以后气得第二天就流产了。

叶鼎一方面出于对谢莹的愧疚,一方面怕丑事传出去影响自己在叶家的地位。

叶家那时继承人可不止他一个,叶老先生前后娶了两任妻子,叶鼎的兄弟姐妹加起来有六人,明争暗斗不可开交。

叶鼎根本不想留他,但又不得不捂紧这件丑事,不敢把叶修忱丢出去不管,怕被哪个兄弟或是姐妹发现,捉住把柄。

养在家里又碍谢莹的眼,干脆将年幼的叶修忱和叶修钧养得几条斗犬一起关在地下室,每天有佣人给口吃的,其余一律不管不问,其实本意就是想让叶修忱‘意外’丧命犬口。

但叶修忱没有被狗吃掉,就这么毫无尊严地在叶鼎家地下室里被关到十岁,要不是叶修钧有一次在叶老先生面前说漏了嘴,叶老先生把他救出来,他恐怕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见不得光的地下室里。

养尊处优长大的沈星淮不能对叶修忱的感同身受,但也能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是这种性格。

逛得有些无聊,明叔又把沈星淮送回房间。

按照惯例,沈星淮拿出手机,刚想点开游戏,却发现田园远给自己发了消息。

自己受伤住院的事沈星淮一直没有和他说,田园远这几天刚好去家里的公司上班,每天被他爸提着耳朵数落,也没有心情出来浪,两人只在微信上偶尔聊几句。

点开微信,之前生机勃勃的小菜园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蔫巴菜。

蔫巴菜:——淮淮,我想离家出走。

蔫巴菜:——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沈星淮对蔫巴菜发出了诚挚的关怀。

沈星淮:——【爸爸抱抱】gif

蔫巴菜:——别让我看到爸爸这俩字!!!【咆哮】

沈星淮失笑:——【父亲抱】gif

田园远把电话打了过来,压着声音狗狗索索的:“你别气我了,我已经崩溃了。”

沈星淮也学着他的语气,压着调子:“你说话声音为什么要压这么低?”

“我在上礼仪培训课!我爸新生的妖蛾子。”

他声音压得太底,沈星淮没太听清:“你爸又生儿子了?那干嘛让你上礼仪培训课?”

田园远早晚被他气死:“妖蛾子!妖蛾子!不是幺儿子!”

沈星淮在电话里笑得无情:“对不起,我听岔了,不过你上礼仪培训课干嘛?”

“为了参加月底的临城峰会啊,我爸嫌我仪态不好。”何止是嫌他仪态不好,田园远他爸看他哪哪都嫌弃。

临城峰会?沈星淮脑子里闪过的信息只有一个,在这次盛大的商业酒会上,陆衍认识了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安维,从此开启了霸道总裁和替身爱人的爱恨纠葛。

这个安维被陆衍那个渣渣pua傻了,知道自己被当做替身以后,他不怪陆衍,却报复原身,和陆衍‘两面夹击’,让原身和疯批之间误会频出,最终成功地把原身搞死了。

“淮淮,怎么不说话?”田园远喊回沈星淮的思绪。

沈星淮定了定心神:“刚刚信号不好,峰会具体哪天?”

“31号,你也会去吧?有你陪我还好一点。”

去,当然要去,陆衍和安维之间怎么折腾他不管,但是让自己当背锅侠不行:“嗯,到时我们一起。”

挂了电话,走廊里传来电梯开阖的声音,沈星淮跛着脚蹭到门口,探出脑袋。

叶修忱不经意间看到门口长出的毛绒绒头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毛:“你怎么下床了?”

沈星淮手扶着门框,挪出屋子:“听到电梯声,来看看是不是你回来了。”

叶修忱下午去见了韩与戎,应该是愿意配合治疗,他的状态比上午时好了很多。

但仍旧板着一张脸,看了看他包着纱布的腿:“不疼了?”

“疼。”

“疼就回去躺着。”

狗男人,说话的语气就不能温柔一点吗?非得凶巴巴地拉着脸?:“那你抱我回去。”

不过好在他的良心还没有全黑掉,冷着脸把人抱回卧室。

沈星淮指指一旁的柜子:“枕头和被子在柜子里。”

“让明叔找人帮你换!”叶修忱发现他现在使唤起自己来越发顺手了。

沈星淮把自己摆在床中间的枕头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来:“不是换洗,是你今晚要睡的。”

叶修忱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什么?”

沈星淮拍拍空出来的位置:“你睡这儿,我们试试。”

试试?叶修忱眼神又开始列函数方程:“试什么?”

“当然是试试一起睡,你不是自己睡失眠吗?”沈星淮今天听明叔说了,因为童年阴影,叶修忱缺乏安全感,一直睡眠不好。

他知道一个人习惯很难改掉,叶修忱的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会更难,但任何事都要敢于尝试:“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我们就只是睡觉而已,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作别的,不交流。”

他不说还好,一说叶修忱又往后退了一步:“没用。”其实明叔没有完全告诉沈星淮,他不是自己睡会失眠,而是他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躺在床上睡觉。

这么多年他一直再尝试,他换过各种各样的房间,睡过各种各样的床,但无一例外,都会睁眼到天亮。

从叶修忱记事起,就被关在地下室,冬天又潮又冷的水泥地他冻得浑身青紫,根本睡不着。

小小的他拖着冻伤的手脚小心翼翼地挤进狗窝,那时的他觉得狗窝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舒服的地方。

十岁时他被叶老先生救走,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躺在舒服的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人却失眠了,他睡不着,整夜整夜睁眼熬到天亮。

最后实在顶不住,他拖着被子,蜷缩进逼仄昏暗的写字桌下,才能勉强入睡。

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痛恨幽暗狭窄的环境,可偏偏离了那样的环境会令他更加不安。

他痛恨,可是他逃不掉。

只有蜷缩进阴暗的角落,他身体里潜意识才会放松,才会入睡。

反之他会一直紧张,虽然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被叶鼎拖走毒打,但他就是无法放松下来。

沈星淮伸出食指比了个一:“就试一晚,我的床很舒服,你会喜欢的。”

叶修忱卧室的床和他同款,这几天他一直逼着自己在床上睡,但还是失败了:“我卧室的床和你的一样。”

沈星淮晃了晃自己立着的食指:“不不不,你的床和我的不一样!”

叶修忱没忍住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不同:“哪里不一样?”

沈星淮指指自己:“你卧室的床上没有我。”

叶修忱:“……”

见他不为所动,沈星淮又把自己受伤的膝盖亮出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走路不方便,如果夜里想喝水,想去洗手间都没人帮我。”

叶修忱静静地看着他演戏:“……”

沈星淮惨兮兮:“我好可怜,受伤了男朋友把我丢在医院不管不问,回家也不照顾我……”

叶修忱的脸色越来越冷:“……”

沈星淮继续凄婉地望着他:“和男朋友诉苦,他也不安慰我,就知道黑着脸瞪我。”

叶修忱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别阴阳怪气,被子和枕头在哪个柜子里?”

沈星淮一秒变脸,顿时露出甜笑:“你都打开看看,我也不知道。”

负责沈星淮睡前的佣人今天工作比较轻松,因为有少爷替自己顶班。

沈先生的洗澡水是少爷放的,洗澡时水果点心果汁饮料也是少爷端的。

沈星淮被抱到浴室的小沙发上,看了看浴缸的准备,很满意:“帮我拿防水绷带,谢谢。”

叶修忱这辈子就没像今天这样被人使唤过,闭了闭眼,把绷带递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某人:“给你。”

沈星淮把膝盖裹好防水绷带,叶修忱刚刚接过,还没来得及转身放回去,沈星淮欻得一下就把自己裤子脱了。

他上身穿着宽松的t恤,刚好遮到腿根,两条白花花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啪!绷带脱手掉在浴室的地上。

沈星淮看得清清楚楚,叶修忱这次的眼里没有冰也没霜,满满的全是慌乱。

“你怕什么,我只是脱掉了外裤。”说完怕叶修忱不信,撩起t恤下摆,把自己的短裤露出来:“没光着。”

叶修忱弯腰捡绷带,并没看他:“我知道,衣服放下。”

沈星淮看出他是在躲着自己,眼中玩味儿更浓了。

他还挺纯情的。

叫放下,偏偏不放下,谁家泡澡穿着衣服啊。

两手抓住t恤下摆一扬,这回上身真光着了。

他丢衣服的时候刚好是叶修忱捡起绷带抬头的时间。

叶修忱抓着绷带的手握出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