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坐在一边,静待着两人恢复伤势。
这只是个开始,他们跟原时泽正式宣战了。但,他们的战友依然很少,就算把这一切都公布出去,也很难让人相信。更何况,宴尘筠的身份,依旧是来历不明,也难以向人解释。
云尊,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云尊了。
这一次,师尊离开浮云宗,大概就没打算回去。他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不想让自己曾经的人生,全都被否认,但未尝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言欢不想让师尊出任何意外。
坐在那里,言欢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双手握成拳头,认真思考着每一个可能的后路。
宴尘筠也坐到了她身边,轻声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别担心。”
言欢回过神来,对着他笑:“我想过了,虽然我们难以揭发原时泽的恶行,但是一样的道理,他也没有证据把我们打成恶人。现在大家都一样走到了明处,各凭本事的话,我们还有天佛门做后盾。”
两个人在商议对策的时候,云尊和行知也各有所思。
行知受伤颇重,要不是宴尘筠事先提醒过,对原时泽下手要掂量一下,自己能否承受相同招式的反噬,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行知更加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他指的不是修为,而是这个人的心机和心性,太可怕了!他压根儿没有一点修道之人的仁慈和宽厚,反而无比利己,自私到了骨子里。
而且,他所图甚大。
行知脑子里反复闪现一句话:此时不除,必成大患。
原时泽不死,迟早会给龙腾大陆带来灭顶之灾。
与云尊和浮云宗不同,天佛门从一开始,就知晓神的存在,也知晓,正是因为神的存在,龙腾大陆才能保持眼下的安宁平和。
修仙从来都是逆天而行,他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历劫时候的天雷,还有更多未知的威胁,稍微不慎,陨落的就可能是一个大宗门,而不是一个修士,但那些,神为他们挡下了。
这些事,天佛门弟子,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知晓。
但是现在,原时泽要弑神。
风止也在盯着自己的伤口发呆。血流已经止住了,他却无心治疗外伤,只任由丹药的功效在他体内回转,将经脉之中乱窜的灵力稳住。
失却的记忆还没有找回来,他却已经感受到了什么。一股无名的愤怒涌上心头,对于篡改了他记忆的原时泽,更是怒不可遏,他一定要杀了原时泽!
所以,迫不及待地,风止想要让宴尘筠,将曾经那些真切的人生,人为输送回到他的大脑里面。
他仍是没能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然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但是毫无疑问,自始至终,他的选择,都与原时泽相反。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活到如今这个岁数,他要追求的,从来不是随大流的正义,也不是被谁认同,而是,坚守自己的大道。
想到此,风止突然就静下心来,开始运转小周天,快速修复伤势。
行知已经换好法衣,先走了出来:“两位施主。”
言欢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大师请坐。”
行知微微颔首,坐了下来,刚要开口,红红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先是抓住了言欢的裙摆,然后跳到了她的膝盖上,又一跃上了石桌,熟练的不行。
随后,红红小爪爪一拍,桌子上出现了一个玉简。
言欢眨了眨眼:“咦?这是哪来的?”
红红摇摆着大尾巴,再次跳回到言欢怀里,趴了下来,一副“红崽困了,请勿打扰”的小模样儿,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尾巴往脸上一盖。
言欢:“……”
行吧,红崽还小,确实需要更多睡眠时间。
宴尘筠将玉简拿在了手里,用灵力催动,读取里面的信息。
“是什么?”言欢迫不及待问道。
宴尘筠递了过去,犹豫道:“这或许是个机会,咱们商议一下?”
言欢也沉吟着“嗯”了一声,又将玉简递给了行知。
大和尚一脸茫然,顺从地先去查探里面的内容,随即也“啊”了一声,一脸难以回神的飘忽模样儿:“施主之意,是要将这些事情,散布出去吗?”
——玉简里面,记载的是原时泽进入秘境后的行踪,他在秘境里面得到的灵植灵兽,以及功法,都展露无遗,甚至他恶意夺取万年灵髓,又往秘境里面埋藏了什么东西,也都一一记录了下来,唯一不能清晰展示的,只有被污染的神骨。
但这些,也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因着玉简里面的记载,行知一直未能想通的事情,此刻都有了答案,回过神来,他再次开口,说道:“此份玉简,贫僧能否誊抄一份,让师弟们带回师门去?”
宴尘筠点头:“自然,大师请便。”
等待风止也看过玉简的内容之后,几人再次坐到了一块儿,商量着该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个玉简。
但是,大家却都很沉默。
言欢看气氛不对劲,又说道:“要不,再看看这个?或许,就能做出决定了呢?”说着,言欢从储物袋里拿出来几个类似的玉简,一一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
“玉简,关于原时泽的,是我在仙府秘境得到的。”
云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开始读取里面的信息。
思索了一会儿,言欢想着,既然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那么,信息共享,就很必要了。她需要知道父母的相关信息,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去过哪里,有些什么奇遇……从而得知自己的骨血为何是特殊的。
而之前她和宴尘筠已经跟原时泽打过数次交道的事情,也该告知师尊他们。
或许,她一直觉得缺失的那部分线索,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师尊,之前大师兄给你说过,我在门派秘境的时候,失踪过大概十天的时间,您还记得吧?”
风止点头:“你大师兄说你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杀了来历不明的修士,让我及早做好准备,免得后头人家来寻仇,我们一无所知。”
但是后面没人来说这事儿,风止便也就没问。
言欢抿了抿唇,道:“当时我有顾虑,没办法将这件事告知别人。但是现在,师尊你也是原时泽的仇人了,刚好就来讨论一下吧。——我只在门派秘境待了三天,所谓的‘失踪’时间,我是被原时泽抓起来,关进了一间密室里面,就是后山被炸毁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