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下手为强,将言欢和云尊叛出浮云宗一事,广而告之,天佛门长期封锁慈悲城秘境,早就引发众人不满,也可以做一些文章。
毕竟,大家知晓慈悲城秘境被鬼气污染,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这几百年来,再无人靠近过此处,天佛门也决不允许,里面究竟时什么样的状况,谁也无法知晓。
但如今,鬼气散去,慈悲城秘境也一片荒芜,里面的天材地宝,都去了何处,原时泽觉着,修士们,一定都很感兴趣,尤其是对天佛门一直有不满的几个宗门……
这一晚,所得知的信息量太大,发生的事情也过多,原时泽自顾不暇,并没有注意到,鳞君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
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出现过的,只不过只有浅淡的气息,转瞬即逝,确切说,应该是,鳞君始终未曾前去帮忙。
鳞君一直都在慈悲城秘境之内,在看到原时泽不管不顾、以剑气破开外围阵法之后,他就觉得,这人疯了!
这可是天佛门设下的阵法!
果然,行知很快就走了出来,眸中杀意凸显。鳞君便悄悄隐匿了起来,躲在暗处观察事态的变化。
身为海妖,藏匿气息是天生的本能,他要是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存在,哪怕大乘期眼皮子底下,他也能撑持两刻钟。是以,从头到尾,都无人发觉他在秘境之内。
鳞君看到了行知身后的小姑娘,是那个可怜的血样,还未出生就被原时泽惦记上了,将她的一生都算计在进入神遗之地的计划之内。
不过没想到,她竟然逃脱了,还进入到了仙府秘境!
自那之后,这个小姑娘的运道,竟然一天比一天更好,时至今日再次相遇,她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可怜了。
鳞君对言欢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感情,他的认知,一直停留在“这是原时泽计划里重要的工具”,除此之外,他对言欢并不了解。
直到他看到了那颗金灿灿的蛋。
妖族的直觉远大于人族修士,一见面他就察觉到了,那个小姑娘,怀有身孕,而且是个异常健康且根骨奇佳的孩子。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小婴儿的心跳声,以及不停外溢的灵气。
这样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夭折,鳞君在那一刻无比羡慕。
在蛋出现的时候,言欢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他随即了然——那是言欢生下的崽!
鬼使神差地,鳞君决定隐瞒这个消息,绝不告知原时泽。
再后来,他听到云尊和原时泽的对峙,约莫听懂了一些往事,心情越发变得沉重起来——就算没有完全搞清楚,他也知晓,原时泽果然是利用了他!
弑神或许是个办法,但谁又能保证,会成功呢?退一万步,就算侥幸成功了,新一任的神会是谁?原时泽?哈,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离开慈悲城秘境后,鳞君便回了在雍城的住处洞府,再次回想了一遍那一夜发生的所有事件,仍是有无数信息纠缠其中,不得其解。
鳞君决定去拜访天佛门。
路过慈悲城秘境的时候,鳞君又停下了脚步,驻足良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言欢和宴尘筠也正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他。
头发太显眼了,人族修士基本都是黑发和白发,这种五颜六色的发色,基本都是妖修。就算是妖修之中,这种海蓝色的长发,也不多见。
关键是,对方毫无掩饰地站在那里,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察觉到身后的气息,鳞君即刻回过神来,也看到了言欢两人。
双方都没有动,暗自观察对方,心中满是警惕。
宴尘筠并不认识鳞君,但是言欢的态度,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挑剔,就差在脸上写着“没我好看”、“欢欢不瞎”、“必有缘由”。
鳞君:“……”
大可不必,说出来我的年纪做你们祖父都绰绰有余。
不过这种难得的少年情怀,倒是让他从原时泽沉重的阴谋中获得了暂时的解脱,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看向两人,主动开口道:“小姑娘,我知晓一些原时泽的往事,想听听吗?”
宴尘筠抬了抬下巴:“你有这么好心?”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了。”
宴尘筠狐疑地再次打量他。
言欢也问道:“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鳞君踌躇起来:“倒也不是……只是想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鳞君又笑:“先听完我要说的吧。”
“去前面吧,那是天佛门的临时住处,有天佛门的大阵,也有僧人轮流驻守,我们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传到原时泽耳朵里。”
鳞君看着她,对小姑娘的聪慧感到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合情合理,要不然,也不会在那样的条件下,还能逃出来。当然,这一切也脱不开旁边这个少年的功劳。
今天轮值的是行知的小师弟,是个很可爱的少年人,年纪跟言欢差不多,对她也很友好,每次见到都很热情地打招呼。
“三位进来吧。”
这是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居所,用的还是原来作为阵眼的小木屋,大和尚们找了木头来,重新修补了一遍,又在旁边多建了两个房间,方便弟子们轮流休息。
被庞大的防御阵包裹着,从外面只能看得到流畅运转的浓郁灵力,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进去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和尚们清贫惯了,能有个地方静下心来打坐就觉得够用了。所以,小木屋比起原先,还要矮了几分,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出入门口都要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