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紧咬牙关。
他不是一个名将,也不是贤臣。他的战功几乎全是混来的,这一点于谦已经作过说明了。他是武将,所以他根本不懂运河的管理,他指望的是自己上任之后,高谷会选择合适的人来辅助自己。
所以,这一次他只是让许多人合力准备了从政纲要,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细节。
甚至说,他都不知道京杭大运河有多长。
看到石亨不说话,白名鹤向着所有的大臣一抱拳:“各位,京杭大运河全长三千五百九十四里、从北向南,经过二十四个州府、设有钞关十三个,大钞关七个,小钞关六个。七大钞关税普通商税去年为三十一万两。”
白名鹤开始表演了,京杭大运河他作了许多功课的。
“其沟通着海、黄、淮三河,长江、钱塘江两江。每年的运力三万万石以上,京杭运河上官、私船只总量三万七千条。京杭运河沿河,有十二位总兵官,有兵十二万七千六百人,有官船一万一千七百只。”
好精冷的数据呀。
可这些数据只要有心,那不是秘密,朝堂之上的任何一派,随便一整理就出来了。
但让白名鹤说出来,就有些变味了。
石亨的脸色已经苍白无比,他完全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也不会这么精准。
“京杭大运河,每年户部要补银一百二十四万两,其中七成用于修河之用。还有三成是两岸军兵的军补,以及修船所用。大明建国以来,京杭大运河有四次大修,但近三十一年来,却无一次大修,河堤、河道出问题的极多。今年的运力,就比去年下了百分之七,比前年降了百分之九,去大前年降了百分之十三。”
白名鹤偷偷的给了石亨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个笑容真的让石亨有了杀人的心,白名鹤太毒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出来咬自己一口,而且咬的还真是狠,血淋淋的。
“京杭大运河,去年盐税又减了一成。根据各方测算,仅逃掉了盐税就有一百五十万两。如果盐税收齐,那户部还用补银吗?”
白名鹤这一句,真正是大杀招,你石亨敢不敢接。
你说不管盐税,那么怎么给皇帝交待,可说管盐税要是收不到这么多,户部再不给银两了,那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
放弃漕运总督吗?石亨脑袋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他没有敢再想下去,他争的就是漕运总督,其他的官职都有许多人在争了,而之前的毛胜也争的是漕运总督,却没有见白名鹤出来提问,这明显就是为难。
放弃了漕运总督,怕是未来三年,他就只有一个虚职了。
“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想必石大人一定会有更高明的想法与计划!”白名鹤又是一句诛心的话,心说我七品官都知道这么多,你石大人一个二品,难道白痴吗?
另一层意思,我白名鹤只是七品,没资格争总督之位。可你这个有资格争的,实在是太废物了。
石亨气的直哆嗦,可这里是金殿,他能打白名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