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撑在他的腰侧,小弧段动了动脚腕,没察觉有任何疼痛感:“好像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钟廷晔扶起她,转身看向一旁的苏歆沐:“不好意思,阿白穿跟鞋不太习惯,我扶她去旁边休息一下,不能与你共舞。”
苏歆沐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眼底泛起黯色,没想到钟廷晔竟然有这般柔情的一面,她刚刚看得很清楚,沈轻白即将摔倒,他奋不顾身冲上去抱住她,眼底更是露出担忧之色。
钟廷晔转头看了眼迟砚溪:“你来跟歆沐跳开场。”
“行,跳舞我可比你强。”迟砚溪笑着跟沈轻白打了声招呼,转身,稍稍弯腰朝苏歆沐伸手:“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誉成为你的舞伴吗?”
苏歆沐看着周围的人,又看了看钟廷晔,此时他的目光全放沈轻白身上,一个眼色都没给她,她紧了紧垂在两侧的手,顿了半秒,才缓缓伸出手放进迟砚溪掌心:“谢谢。”
欢快的旋律响起,没一会儿工夫,涌进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热闹的气氛再度攀升。
钟廷晔揽着沈轻白坐到旁边休息区,弯腰就要去检查她的脚腕,却被她制止:“别,好多人看着呢?”
“那又何妨。”他沉着脸瞥她一眼,轻轻抬起她的脚搁在他大腿上,手指在她脚踝上不轻不重地揉着。
“呲”
沈轻白下意识想收回脚,却被他温热的手掌紧握着,她撩眼瞧他,只见他神情冷淡,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认识他这么久,她就没见过钟廷晔如此冷淡的对过自己,这是头一次。
她本能误认为,是她耽误了他与青梅竹马跳舞而不高兴的表现。
“放开,不用你揉。”沈轻白气呼呼挣脱他的束缚,穿上鞋,转身看向别处。
钟廷晔先是一愣,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望着她倔强的背影,他沉默片刻,起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渐远,沈轻白忽地回头,身旁早已没了他的影子。
她重叹一口气,目光转向舞池涌动的人群,胸腔里就好像闷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更加堵得慌。
恰时,有侍者端着托盘酒水经过,她急忙伸手拦住:“谢谢,给我一杯。”
沈轻白接过酒杯,拿在手中轻轻一晃,红色液体滑过透明杯壁,漾起一圈圈波澜,她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刚回头,便撞上不知何时回来的钟廷晔,她惊诧地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钟廷晔把手中餐盘放置在她面前:“你脚刚扭到,不能喝酒。”
沈轻白低头看着桌前的食物,又偏头瞧他,心里莫名一软,原来他是去帮她拿吃的,并不是丢下她离开。
她想跟他说句谢谢,可话在心里酝酿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钟廷晔瞧出她的别扭,也不拆穿,他俯下身,拿着冰袋的另一只手直接覆上她脚踝。
脚上突然一凉,沈轻白条件反射般收脚,他忙出声:“别动,敷一会儿,防止脚踝肿痛。”
她脚上放松,沉默的看着他。
宴会厅灯光不是很亮,他低头认真滑动着手上冰袋,一束灯光晃过,他睫毛盖下一层阴翳,把他侧脸轮廓照得越发深刻,眼底更是晕出一抹迷人的色泽。
沈轻白静静凝望着钟廷晔出神,心底似乎有什么情绪破壳而出,想压却怎么都压不住,那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泛起,像是碳酸饮料里的气泡,直冲整个头颅,让她晕头转向。
他起身离去时,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如空了一块,而他再次出现,本已凹陷的地方却一下子被填满。
她不禁回想,与他相处的日子里,好像不知不觉染上了某种戒不掉的瘾,只要和他有关,喜怒哀乐都不由己了。
冥冥中,她忽然明白些什么。
她介意,介意他与苏歆沐有着童年的回忆,介意她陪在他身边多年,介意照片里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更介意他们曾经有过什么。
沈轻白望着他,忽地开口:“钟廷晔,我们拍张照吧。”
她想跟他拥有一张合照,很亲密的那种,起码要脸贴脸。
钟廷晔把手里冰袋随意放在桌上,伸手去摸了摸她额头,目光又在她脸庞逡巡,见并无异色,语气柔了下来:“那先回答我,刚刚为什么生气。”
“我……”
沈轻白被他这话凝噎住,她视线开始闪躲,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她吃醋了吧。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钟廷晔直接扣住她的下巴,黑眸与她对视:“嗯?”
她这种莫名而来的情绪,出现了两次,其中必定是存在什么问题,这次他并不想像上次那样轻易放过。
“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钟廷晔对上她那双清澈的双眸,循循善诱:“有了矛盾更要指出来,如果是我不对,我可以改。”
望着男人深邃的狭眸,英俊的轮廓,沈轻白似乎没了任何顾虑,就像满腔的委屈得到了突破口,一股脑全爆发出来,心酸充斥着整个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