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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节的地方稍微错开一点,像这样——是不是很形象?”

他站在那里,未有动作,只看着二人垂首写画。

“你来试试。”欧阳芾松开手,笑着举目,忽然望见立在门口一身绯袍的王安石,“介甫先生?”

王文筠抬头:“哥哥!”

王文筠搁下笔,奔去同兄长打招呼,王安石牵着她至一旁,让关婆打了盆水。“洗洗手吧。”他道,又朝欧阳芾道,“你也是。”

欧阳芾瞅了眼自己脏兮兮的爪子:“好嘞。”

“之前说过要答谢先生,所以今日是特意来给先生送一份礼物的。”欧阳芾笑嘻嘻道。

王文筠在旁边小椅上继续涂抹画作,欧阳芾将一幅画卷摊开,展于桌案:“介甫老师猜猜,画中人是谁?”

这是一幅清雅素淡的山水画,背景是寒山峭壁,远近松石若隐若现,近处有道溪流,岸上有一亭,坐落于松树旁。亭中独立一人,只见长袍背影,不见正面姿容。整幅画宁静而萧落,正如画中伫立之人。

欧阳芾见他思索不言,提示道:“是介甫老师喜欢的人哦。”

王安石不禁看她一眼,后者仍是笑嘻嘻的模样。

他沉吟半晌,道:“不知。”

“是杜甫,杜甫呀,”欧阳芾歪头去瞧他的脸色,“我画得不像吗?”

王安石心中微动,再观那画和画中意境,确有七八分相似之意,然而他问:“为何是杜甫?”

“因为介甫先生之前不是作过首《杜甫画像》,先生还说,‘推公之心古亦少,愿起公死从之游’,我想先生必定是极喜欢杜甫的,于是我又一想,有题杜甫的诗,怎能没有画杜甫的画,虽然我画得一般,但却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介甫老师能喜欢。”欧阳芾像背作文一样哗啦啦倒出大堆话。

“而且我画了整整七日。”盼望能够借此向王安石传递出自己用心之真挚,欧阳芾小心问道,“介甫老师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