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发长叹口气,道:“官家下诏令,让爹爹出任蔡州,还有朝中其余反对陈执中的官员,一连外放了好些,要求不日离京。”
外放。外放意思便是,皇帝打算力保宰相。
欧阳芾瞬间明白薛氏为何而哭,他们去年才搬来京师,定居不到一年,又因欧阳修上书言事而被外放。之前也是因类似缘由,引皇帝不喜而外任数年,若说家人心中无怨,却也难说。何况此番不同往昔,欧阳发正是读书的年纪,本打算开春去念国子学,这样一来便也去不成了。
欧阳发没说什么,但欧阳芾联想起这许多,也知他心中难受。
她想了想,道:“叔父在哪儿?我去看看叔父。”
推开房门,欧阳修正在卧房内喝酒。
他似已醉得不省人事,欧阳芾却知他轻易不会醉。她蹲在欧阳修面前,自下而上与他低垂的眼相对视。
欧阳修似不习惯被她这样盯着,终于撇开头去,闭上浑浊双目。
“我无事,你且去吧。”他道。
“好。”欧阳芾起身欲走,忽地被叫住。
“等等,”欧阳修道,他深吸口气,欲语而又迟钝,“你,有没有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