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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兴致甚高,又无端被她勾起意气,王安石道:“好。”

欧阳芾不会知晓,她信口一说的话被王安石记在心中,随后回家,他将诗稿写就,之后又删改数遍,终不满意。至废稿无数,桌案上到处可见为锤炼一字而划去重作的诗,只因想到是给她看,便令他一字也难敷衍。

于是,当欧阳芾彻底忘了这个赌约之时,王安石拿着写就的诗来找她了。

“你此前说,若我作出诗来,你便能将其中之景画出。”

那是首吟咏杏花的诗。

欧阳芾毫无防备:“先生是来讨画的?”

“是。”王安石答得理所当然。

欧阳芾面色纠结在一块:“那,那我努力试试。”

见她骚着头仔细斟酌念叨诗句的模样,王安石唇角微微勾起。

“还有,勿押字。”

“啊?”

果然还是嫌弃她的花押,欧阳芾泪流。

及至后世,后人论荆公诗,言道,荆公少以意气自诩,诗语直言胸中事,不为涵蓄,晚年始尽深婉不迫之趣。更析其诗云,荆公好杏花,一生多作杏花诗,雅丽清绝,至暮年,悲情寓于闲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