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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令一生孤苦贫寒,身无长物,早年言自己“志在贫贱,不愿屈就功名”,何尝不是因无所傍依,难以入仕之故,他惯见世态炎凉,瞧不起汲汲功名、趋炎附势之徒,也不屑与之为伍,然愧对妻子的心却令他煎熬不已。

王安石知晓他的才学与心志,来暨阳前他已有些打算,只此刻未明说,却是先道:“近岁可还做文章?”

“作了些,只粗陋浅薄,难以示人。”

“予我看看。”

另一侧,欧阳芾正在厨房替吴氏打下手,顺便问些二人生活。

“此屋是迁来后购置的么?”欧阳芾观着略显破败的屋舍,状似无意问。

吴氏笑了笑,谦和道:“哪里是购置的,此屋原乃本地一员外的弃宅,搁置多年无人使用,屋顶漏雨,房梁也不甚结实,我们看了欲廉价购来,那员外是个好心人,也未收钱,便予了我们,我们遂将屋顶作番修缮,就此住下了。”

欧阳芾哦了声,不再细问。

“妹妹平日都做些什么?”

吴氏道:“白日夫君外出教书,我便在家织些布,偶尔拿去集市上卖。”

“好厉害。”欧阳芾闻言道。

吴氏笑道:“赚不了多少,间或补一两分家用罢了。”

少顷,四菜一汤端上桌,吴氏歉道:“寒舍简陋,未提前备些食材,只有粗茶淡饭,还望兄嫂见谅。”

“是我不让她去买的,”欧阳芾遂向二人解释,“恐菜多吃不完,浪费便不好了,况自家人聚餐,毋须计较那么多。”言罢朝王安石道:“是吧?”

王令闻言愣了下,却见王安石自然接道:“不错,既为自家人,随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