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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闱甫过,王安礼顺利得中进士,十年寒窗,一朝高中,其困难艰辛外人观之亦慨叹不已,更乎家人。欧阳芾邀请远亲近邻办了场家宴,大肆铺张,王安石未说甚么,只由着她办,他内心的欣慰想必不亚于欧阳芾,只不惯表露罢了,王安礼自己反不好意思起来,几次让欧阳芾节俭些。

“有的事可节俭,有的事不可节俭,”欧阳芾正色道,“你兄长都未发话,说明他赞同我。”

提及兄长,王安礼素来内敛的面容上亦不禁露出腼腆笑意。

虽王安礼中了进士,然一同苦读的欧阳发却落了榜,欧阳修之意是欲让他荫个官,毋须非在科考上消耗光阴,为父之心,欧阳芾理解,作为当事人的欧阳发亦理解。

“所以你不如荫了罢?”欧阳芾道,“那么多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凭着父亲高官的身份全荫了,你还读了这些年,不容易了。”

欧阳修此时已任参知政事,位及副相,莫说给子孙荫个官,便是旁支亲属亦可推荐席位,然欧阳发决意自己考,欧阳芾心底是佩服他的。

“此事我自己做主,你莫劝我。”欧阳发心情不佳,口气也不佳。

欧阳芾好言道:“我不劝你,你做甚么决定都好,纵你此生不当官,我也不觉任何不妥,我惟望你每日开开心心,莫苦恼。”

欧阳发默了半晌,方道:“你这话言得倒像我姐姐。”

“难道你没有把我当姐姐?”

“我向来把你当妹妹。”

“嘿,”欧阳芾睁目,“我比你大。”

“我知晓。”欧阳发敷衍。

“叔父年纪大了。”欧阳芾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