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似对那首词爱不释手,观了几许,放下幼子交给关婆,自个儿回屋里去了。
郎君回房时,娘子在案前作画,画上正是两人不久前外出郊游,登楼远眺之景。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槛外长江空自流,空白处用小楷题着郎君那首词。
娘子问:画得好不好?
郎君道了声好,娘子便拉着郎君哄起来。后面闺房中的低言碎语,他们这些外人便不宜再知了。
“有空常来家坐。”于门口送走李定等人,欧阳芾转首回至书房,收拾残留下的笔墨。
偶然瞥见案角绫纸卷轴,欧阳芾停下动作,抽出那卷中书下达的诰敕,那是今岁十月命王安石回朝复任的文书,她正观着,王安石步了进来。
见她在看那道诰敕,王安石道:“不必再观了。”
“嗯?”欧阳芾抬眸。
“你已看了很多遍。”
“哦,”欧阳芾收起卷轴,“我在想,你真的不打算复职么?”
王安石取过她手中卷轴,将之搁于书架上,道:“今时之主,非我可与共事。”
“真的吗?”欧阳芾笑了,“可我听闻,如今方即位的官家乃少年英才,有励精图治之意,你不想见见?”
“励精图治,非口上空谈,若官家需要的仅是无关痛痒的进言,朝中亦不缺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