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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辙叹了口气,道:“我本站在朋友立场考虑,疏忽了公主心情,望二娘原谅。”言罢向她作了一揖。

“我未生气,”欧阳芾缓下语调,“只是有些难过。”

一时间几人皆无言语。

“好了,”苏轼忽扬了扬笑容,道,“今日久别重逢,本当为乐事,二娘也莫这么快归家,不如同我们三个再喝几杯。”

“我同你们几个酒鬼喝甚么,你们自己喝罢,我走了。”欧阳芾嫌弃道。

三人大笑。

苏轼唤来一驾马车,看着欧阳芾登上去,苏辙、章惇两人已先回酒楼。

夜色弥漫,苏轼抬目向她,眸中清冽如水,分明不见醉态:“其实我心有后悔。”

“甚么?”欧阳芾道。

“后悔当日未将二娘的话放在心上,”苏轼温润的面庞陷在寥落星河之下的人间,“等我忆起二娘之言,她已不在人世。”

欧阳芾一愣,身子再度冷了下来。

正店里灯影绰绰,悠悠荡荡的歌调似还萦绕耳畔,“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然而世上再不会有人来酒楼寻醺醺倚醉的他,带他归家,也再不会有人戏谑地在她面前唤着阿弗,狡辩仅仅在唤自家娘子。

“我在想,二娘当日是否知晓些甚么,”苏轼望着她,“世上真的存在可称为先见之物么,抑或这是一种天机。”

欧阳芾失语,那一刻苏轼眸中透出的敏锐直觉让她无言以对,然也仅仅是直觉罢了。

“怜取眼前人。”欧阳芾最终只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