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轼的看法仍与制科考试时相同,我朝目今亟待解决的乃官员选任问题,而非法度,若王公执意更张法度,请恕苏轼无法相从。”
“王公自有敛取天下之财,收归己用之志,只是此与苏轼的为官理念相违背,轼万不敢与王公站在一道。”
言之最后,话便刺耳起来。苏轼是个直肠子,认为王安石所提生财之法不过变相敛聚,施加厚税于百姓,这与司马光的看法一致。
而苏辙则在兄长的看法之外,附增了自己的认识:“王公所言不无道理,国朝府库空虚,乃三冗之害所致,冗吏、冗兵、冗费,这三冗不除,将为国朝大患。只这三冗到底如何解决,苏辙与兄长的观点一致,不应贸然变更法度,否则恐伤害大于利好。”
“节用?”王安石向以此为荒谬之谈,而今又听苏轼提起,不觉鄙弃,“方今富户坐拥万亩之田,而贫户无立锥之地,此靠朝廷节用,可济几何?”
吕惠卿来时,苏氏兄弟正与王安石争论不休,瞥见吕惠卿的身影,三人止住话语。朝王安石拜了一拜,苏轼、苏辙二人告辞离去。
踏出门时,苏轼与伫立在外的吕惠卿对视一眼,吕惠卿很快低下头去,不看他二人。
“哥哥,怎么了?”苏辙问。
苏轼方觉自己皱了眉头,他解开眉结,道:“没甚么,走罢。”
而后吕惠卿朝内走去,两人朝外走去。
欧阳芾发现王安石似乎急需用人。
不仅苏轼、苏辙拜访,连章惇也受朝官李承之的举荐而来拜谒。
起先王安石对章惇不甚了解,闻其风评不佳——主要是行为举止无状——对其心怀顾虑,然李承之推荐说:“章惇有才,有才即可用之,王内翰与他诚心相交,自然会欣赏他。”
无怪王安石顾虑,章惇在朝中的风评并非完全出于他人的恶意中伤,也有其自身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