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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掖门外。

葶儿在马车旁等待,远瞅见欧阳芾出来,正欲小步奔上前去,忽见视线中多了一人身影,不觉心底暗叹冤家路窄。

“夫人。”

再次碰上冯京,欧阳芾略一愣怔后,提步便欲离开。

“二娘是在怪我弹劾王参政。”

欧阳芾停下步子,慢慢回头。是的,那些弹劾王安石的劄子里也有冯京一份,无论如何,她不应再搭理他。

“王参政侵官擅权,众人有目共睹,如若二娘身处冯京之位,不该弹劾么。”冯京提声道,他几乎恼恨于她的偏爱,可他知自己不是来同她置气的。

“侵官?”欧阳芾道。

“二娘可知朝中人如何评价王参政,”冯京道,“专横跋扈,固执己见,每与他人论事,必以言语折服,他人意见竟不能听,更毋论排除异己,任用亲近之人。”

“这些言论又有多少是站在敌视立场,”欧阳芾道,“责他不能听人意见,那些人又何尝愿听他的意见。”

“然这正为旁人攻他之由,”冯京道,“身为宰执,当有容人之量,岂可等待臣属容己。”

“他要做事,你们反对,他如何任用反对之人?”

“毋论他要做甚么,不可颠覆纲常法理。迄今只观他将大权尽握于一手,必然招致人人自危,群起而攻之,”冯京缓了缓,道,“事实证明,介甫的做法已闹得朝野上下一片反对之声,这绝非对他有利。”

欧阳芾静默半晌,道:“你想说甚么?”

“我只想告诉二娘,即便有官家偏袒,那些声音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