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页

“谢甚么,”王安国道,“夫人给的银子,是让你们继续在家里唱曲。”

“平甫。”

“只是听曲,嫂嫂担心甚么,”王安国道,“况我也非兄长,不是么,嫂嫂莫非连我也要管。”

欧阳芾沉默,不欲同醉鬼争执,允了两名女子进屋,自己转首去了正厅。

王安石正与吕惠卿交谈朝中事。

吕惠卿向王安石建议罢黜反对变法之人:“王公便是此前对他们过于心慈手软,任谁都敢站出来言几句新法不是,陛下年纪尚轻,极易受蛊惑,若不以雷霆手段压制异论,陛下定会再次轻信谗言。”

谗言。欧阳芾忆起方才王安国对吕惠卿的形容,许于二人眼中,对方吐出的话均为谗言。

王安石道:“何种雷霆手段?”

吕惠卿道:“王相想想,台谏官是养着做甚么的,只需有一目标,他们自会望风而动,群起攻之,过往我们受制于台谏,新法甫一颁布,必遭弹劾,王公仅罢黜反对者远远不够,须得让支持新法之人担任监察要职,如此但凡出现反对声,毋须我们出面,台谏自会替我们去寻其短错,为官十载以上的朝官,又有几个能如王公一般清白。”

他这话既奉承了王安石,又提出了建议。

王安石不言。

欧阳芾瞧出他在犹豫,固然须除台谏官的掣肘,然为达目的刻意寻人把柄,尚在王安石品性操守尺度以外。

糅杂着脂粉风尘味的弹唱声飘来,吕惠卿装作未闻,继续向王安石讲述。

歌声愈显,在静夜里扯断人的思绪,聒噪得人心思烦乱。王安石陡然起身,朝门外走去,吕惠卿与欧阳芾见状慌忙跟上。

“能否停此靡音?”立在屋门口,王安石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