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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有官家的难处,妾身明白,”欧阳芾道,“妾身斗胆,想问官家一句,官家还信任夫君吗?”
“自然信任。”
“那官家还愿意继续推行新法么?”
问题已经逾越尺度,赵顼心里清楚,然对于尺度一向敏感的他,今夜已自己逾越了数次。“自然,”他道,“王卿于朕心中当为师臣,朕一人难以力挽狂澜,王卿不在,更无他人可以助朕。”
“好,”欧阳芾干脆道,“官家一会儿要把这话再说一遍。”
“甚么?”
惊鹊扑朔飞起,枝桠陡颤,片刻后,屋外再度恢复阒然无声。
王安石端坐案前,正书着一道劄子,闻见窗外欧阳芾的声音:“官家纵赔罪也无用,夫君是不会原谅官家的。”
“朕知王卿气恼,王卿可斥责朕,然万不可出外不理政事。”
“夫君心意已决,不日便会自请外任,官家留不住夫君,往后还请官家另请贤能罢。”
“王卿为朕师臣,朕自即位以来未尝闻道,王卿不吝悉心教诲于朕,倾力辅佐朕更易法令,振作风俗,王卿一日不在,朕一人断不可能办到。”
“官家只是需要夫君,非拿真心相待,想用则用,不想用时便弃了夫君,如此薄情寡义,夫君缘何还要辅佐官家。”
王安石皱眉。
这一句在两人计划之外,赵顼惊诧视向欧阳芾,唇颤了颤,被逼出回答:“朕将社稷托付于卿,凡事皆与卿商议,悉听卿言,未尝一日不以真心相待,朕自知认识寡陋,凡人皆有错时,朕亦不能无错,若卿以为朕愚昧不堪,自可弃朕而去,若以为朕尚可教化,望卿予朕改错机会,朕定然不辜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