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的我俱帮了,二娘偏要事事自己过目,旁人劝也不听,我有何法。”欧阳棐无奈道。
好在如今兄长回来,二娘身上的担子也轻了许多。
夜里,欧阳芾照顾着薛氏歇下,临走时被薛氏留住谈心。
拉她坐于榻边,薛氏握着她的手柔道:“目今伯和也已归来,你叔父身后事有他跟叔弼妥善处理,毋须你再劳神,二娘可也该考虑回京之事了?”虽哀恸于丈夫的离世,薛氏仍未忽略晚辈们的处境与感受。
欧阳芾瞳眸颤动:“婶婶要赶我走么?”
“自然不是,”见她如此模样,薛氏心内不忍,“二娘愿意待在这里,婶婶当然开心,但二娘亦是有家室之人,婶婶不能凭一己私心把二娘强留在此,你已半年未归了,介甫难道不想你么。”
“他不想我,”欧阳芾道,“他只问我身体好不好,也不写信叫我回去,我不回去。”
欧阳修逝世后,王安石予她书信,除安慰她万勿过分伤心外,便是言自己公务繁重,恐无暇抽身前往悼唁。
“他是怕你拒绝他。自你叔父外放以来,他便觉对不起你,你叔父离世他亦无法前来祭奠,更觉无资格让你回去,”薛氏抚着她白瓷般的清容,“二娘若有半分不愿,介甫便是再舍不得也定会放你走,二娘应当了解他才是。”
欧阳芾垂首,忆起那些信件内容。
他说梦见她,说汴京的杏花开了,说雱儿最近新学了甚么知识,说他在看她过去写的文章。
字字不提想她,却又字字在言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