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微微怔神,向赵顼解释她此刻仍居江宁之事。
“原来如此,”赵顼闻言道,“那便请她静心休养罢,文集一事毋须匆忙,毕竟——”
答应欧阳芾不告诉王安石,赵顼意有所指地望着面前师臣,笑道,“来日方长。”
随后谈及用人,王安石又荐吕嘉问、李定、练亨甫等,神宗皆认可。
六月,三经新义诏颁于学官,作统一教材用以取士,以一道德。
是日,吕升卿回到家,向兄长发牢骚:“练亨甫那厮又上奏弹劾我们!真是气煞我也!”
吕惠卿坐在案后,端详着底下官员所献一方产自建窑的黑釉兔毫盏,轻飘飘道:“练亨甫是王相公举荐的人,你少同他过不去些。”
“兄长不也是王相公举荐的人,难不成还比他差。”吕升卿忿忿不平。
吕惠卿停了动作,耳畔絮絮俱是弟弟的声音:
“昔日王相为人所诬,兄长极力替他辩言,如今兄长为人所诬,却是不见王相为兄长说过只言片语。”
“”
“王相身体抱恙,官家便教他在家里养着,凡事皆不予他操劳,前两日还让大臣们去他家里汇报政务,你说说,官家何曾待你我如此。”
手中兔毫盏猛地顿在案上,吕惠卿喝道:“放肆!人家王相是当世孔子,今之完人,你我哪一点能同他相提并论!”
吕升卿被他吓到,一时失了言语。
意识到自己声调过高,吕惠卿咳了咳:“少言这类负气话,多干实事,你手下那几个欺男霸女、强抢民宅的泼皮无赖莫以为我不知晓,尽早同他们断了干系,否则纵是我也护不了你。”
不再听弟弟幼稚抱怨之词,吕惠卿将茶盏搁进漆盒,收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