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润在一块儿,马蹄溅起飞泥,身上衣衫湿透。狼狈。
赫连怀愚眨了几下眼,将流连在眉眼处的雨眨落。无用之功。雨不绝,湿透每寸肌肤。一腔郁热暂歇。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若非虞尘隐靠他得近,决听不到这声叹息。雨声大,马蹄声大,山间回响。
湿哒哒的树,润漓漓的山,灰蒙蒙的天色。微苦。跟赫连怀愚此刻带给他的感受一样。剥开清冽的外壳,剥不开层层叠叠的芯。只有淡淡的苦涩从芯里透出来,一直嗅闻,却等不到回甘。
“我累了。”虞尘隐扯住赫连怀愚的袖口,“我需要休息。”
本以为赫连怀愚一定会拒绝,可他什么都没说,扯住缰绳拉停了马。
爻谷魁赶了上来:“怎么了?”
“雨大,等雨小了再赶路。”赫连怀愚跨下马,留虞尘隐一人独坐。他牵着马慢慢往前走,看到路旁有蒲葵张牙舞爪地生着,将缰绳系在腕间,折了些蒲葵叶五指翻飞起来。没一会儿就编成了一顶略显简陋的斗笠。
他递给虞尘隐:“接着。”
虞尘隐不要:“我是植物,需要的是雨水。”
“还气着呢。”赫连怀愚低低一笑,“那我再道一次歉。你不是植物,不是药草,是和我一样的人。只是娇气了些。”
虞尘隐:“……”如果没有后半句话,他会相信赫连怀愚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