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站得稍远,没人出声打扰,耳饱琴音,眼饱剑韵,向往中生出怅惘。
魏暄望着眼前别离一幕,并未生出成王败寇的得意,按着刀鞘坐在岩石上,一言不发。
虞尘隐琴不停,匡盛剑亦不停,悠悠山川,湍湍激流,山风起,山音亡。虞尘隐弹断了弦。
匡盛伤势裂开,血透衣衫;尘隐手指流血,染红琴弦。
他们弹不动了,也舞不动了。
匡盛松开手,剑哐当落地。虞尘隐走向他,与之相拥。
虞尘隐靠在匡盛怀里,泪水沾湿衣襟:“盛哥,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要你离开,盛哥,我们逃吧,我们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离所有的恩怨都远远的。你可以造草屋,我可以种竹子,你想要的我可以慢慢给你。盛哥,我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妥协……
“嘘,别怕,别怕。”匡盛轻拍着虞尘隐的背,低声哄着,“乖,别哭,别哭。”
“阿隐,这不是赴死,这只是一场归途。乖,别怕,我只是太累了,要回家了。”
“可你的家里没有我,我们不会再见面了,生生世世,再也无法重逢。我不会留在这个世界,我不属于这里,盛哥,你到底懂不懂,我们没有可能重逢了。”虞尘隐泪如雨下,咬牙切齿,“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我。匡盛,别……别离开我。”
“没关系,那我下辈子不要做人了。做……做一阵风吧。等你活个七老八十,寿终正寝,被埋在墓穴里,我就吹啊吹啊吹到你身边来,从此再也不离开。如果有盗墓的,我就变作风刃,逼退他们。阿隐,活着的我没法保护好你,等我轮回过后,就来保护你的墓穴。你不要嫌弃我不能说话,当我吹过树林,拂过春花,你细细听,你能听到的,我没有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