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尘隐不睁眼也不回答,权当没看见没听到,都是梦,都是虚幻,当真作甚。

魏暄将头搁在虞尘隐肩上:“虞弟,终于见到你了。我真的……真的……”好开心。

魏暄不想说那些煽情的话,自己却没忍住红了眼眶。但他好歹留住了泪,没玩一些雨怜露怜的把戏。

魏暄紧紧拥着虞尘隐,力度太重怕伤着他,力度太轻又怕他跑掉。

魏暄乞求道:“睁开眼,看看大哥,好不好。”

当魏暄守在皇陵,无数次幻想虞弟醒过来了,虞弟没离开,离开只是一场噩梦。是噩梦做得太久,太沉,他被困住了,被困得太苦太痛,放不下便醒不来。

皇陵太冷,太冷,虞弟怎么受得了这般的寒冷。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地下,会不会有虫子咬他,会不会有不长眼的孤魂野鬼伤害他,魏暄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他只是惊惧地从睡梦中爬起来,一定要挨着皇陵冰冷的石头才能够勉强清醒。

可清醒过来又能如何,只有陵墓不见人,只有薨逝的现实没有温热的血肉。他无论怎样求,怎样寻,都寻不到了。

一个离开的人,一个不在世间的人,该怎么去寻怎么去找,要去蓬莱吗,要到仙山吗,还是去炼丹,去酗酒,去吞毒,去杀掉自己作祭奠。

该用刀剜掉血肉,还是用匕首挖出双眼,用剑刺穿肺腑,还是用斧头砍掉头颅。

怎么做。该怎么做。

临终那刻,魏暄也没有醒悟。

若是有黄泉,剐了他也不喝孟婆汤。若是无黄泉,灰飞烟灭碾作尘也不会放手。

就算真成了土,让虞弟踩上来也是好的。

他走过的世间,都踩在自己身上,以死亡以孽贱,留住短暂的相拥。

魏暄知道虞弟现在无法接受,便低声为他述说起此间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