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群魔乱舞的别墅,户外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胸口的浊气倾吐而出,心也变得敞亮。
许愿心情很轻盈,她知道这种情绪叫“愉快”。
她还没有失去快乐的能力。
至于这快乐,是源于临走之前瞥到那个人面沉如水的脸色,还是因为那顿还没吃到嘴的啤酒小龙虾,她不想深究。
想快乐就快乐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喂,我们要这样多久?”
她新认识的朋友——衬衫男,正戴着面具,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声音也压到了最低分贝。
此刻他们躲在别墅门口右侧的墙壁之后,藏在一片漆黑里,唯有两双眼睛湛亮,颇有点暗夜潜行的味道。
许愿静静目送着林季延的背影。
刚才他们刚从别墅步出,她把衬衫男拖进这里,刚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林季延就尾随出来了,显而易见是来找她的。
在他找不到人,伸手掏手机的同时,许愿眼疾手快关了机。
他自然联系不上她,站在原地张望四周,黑洞一般的眼睛甚至多往这边看了两秒,但最后,他还是走掉了。
许愿的心脏“咚咚”跳了两下。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林季延会发现自己,然后会习惯性地掌控她,不允许她脱轨。
但还好,他没有发现。
“走吧。”
她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内敛之余,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沉稳。
也因为这份沉稳兼沉默,她整个人像是被月光镀上了神秘色泽,很吸引人追随。
“你在躲那个男人?”衬衫男插着兜,仍旧不急着摘下面具,“男朋友?”
许愿朝林季延相反的方向走,否认后惜字如金地说:“我哥。”
“那我有点危险啊。”他拖长了调调,“我们要是被你哥逮到了,你可要跟他说,揍哪里都行,就是别揍脸。”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靠脸混饭吃啊。”
许愿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这口浑厚的播音腔太纯正了,她偶然经过新闻播报室时听过,在台里上上下下走动时听过,周末晚上漫无目的地换电视频道,调到他们台的“每日新闻”时听过。
她惊诧的目光流连在他脸上,然后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结果越看越能对上号。
“怎么?终于好奇我有多帅了?”衬衫男注意到她的反应,非常得意。
“先做好心理准备,控制一下别尖叫。”他朝她挤眉弄眼,“我长得还不错的。”
身边的男人表现得就像开屏的雄孔雀,这令许愿很想抚额。
她只能表现地不为所动,总之很端着架子。
别说小龙虾了,现在就是龙虾宴席摆在她面前,她都无福消受,只想赶紧闪人。
衬衫男炫耀了半天,已经很想摘面具了,可见许愿纹丝不动,只是用清亮的黑瞳幽幽地盯着他看。
初次见面,女孩子矜持也正常,男人理该更热情一些。
他抬手就想把脸上那碍事的面具掀了,谁知道许愿不按理出牌地阻止:“别!别摘!”
他那旺盛的表现欲突然熄火,手垂下,很莫名。
“你不好奇我长什么样?”
许愿完全不好奇,毕竟对着一张看到过多次的脸,她怎么会有好奇心?
“对不起啊这位朋友,我有点轻微社恐,戴着面具我说话自在点。”她没说最重要的实话,捡边边角角的理由。
“你社恐我瞧出来了,刚才全场就你一个孤零零站着,脑门上就刻着‘社恐’两字,我特别想拯救你。”他不愧是靠嘴吃饭的很能说,也没有要强行秀脸,“但你以后就知道了,我这人专治社恐,吃了今晚这顿小龙虾,咱们就算是有交情了,我教你怎么社交。”
许愿提出质疑:“你对谁都这么热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