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弦眨巴了一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在光线下投下一片扇形阴影,他这副难得脆弱的模样实在是好看极了,看的陆嘉礼心里软成一片,又腾生出些许罪恶感来。
一想起今天中午他那种无法抑制的某种冲动,他就有些不敢看顾南弦的这双眼,他怕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能轻易的看出他对他的不轨之心,也怕顾南弦会觉得他在侮辱他。
陆嘉礼转身拿杯子接水,手指骨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顾南弦的出现好像让一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也让他变得不同起来,他有些害怕这样不受控制的感觉,可是他又期待。
医务室开的药很苦,苦到顾南弦就算用水囫囵吞下去,紧接着去刷牙,又再喝了整整一杯水后仍觉得难受。
陆嘉礼转身去柜子里找什么东西,顾南弦想要去接第三杯水,却被人挡住了。
“晚上睡前喝太多水不好,虽然吃糖也不好,但是由于是特殊情况,一次两次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块儿奶糖被放在了他手心,顾南弦愣了愣,恍若回到了某一天午后昏暗的巷子里。
“你还好吗?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叫陆嘉礼,和你一个学校的,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你现在伤得很重,我带你去医院好吗?还是你想先吃一颗糖稳定一下情绪?”
“南弦,南弦?”
少年已经成熟了的,清澈又温柔的嗓音和记忆中那有些稚嫩的声音逐渐融合,在时空的某一处产生了共鸣,顾南弦回过神,面前是陆嘉礼有些担心的脸。
昏暗的巷子里,初尝温柔的顾南弦落荒而逃,满身血迹害怕弄脏了陆嘉礼干净整洁的衣服,也怕被那温柔腐蚀过后再也不想回到那阴暗潮湿的角落,更怕,在那澄澈的眼睛中看见狼狈的,落魄的,不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