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会适得其反。”李应已经摸透朱厚照的性格。这位皇帝非常叛逆,越是被言官弹劾,江彬估计就越受信任。
王渊摊手道:“那我也没法子了。”
王渊就算有法子,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拿出来。
朱厚照喜欢新鲜,对人对物皆如此。江彬此刻属于最受宠的时候,谁若对江彬动手,就等于踩到朱厚照的尾巴,有些类似抢了朱厚照的新玩具。
而且,王渊终于想起江彬是谁了,就是这货怂恿朱厚照逃离京城,悄悄跑去边疆跟蒙古小王子打仗!
你不是喜欢教唆皇帝亲征吗?老子在战场上坑死你!
刚刚送走李应,仆人就来禀报:“老爷,外面有四个国子监生求见。”
这些国子监生,一个叫席春,一个叫席彖,都是王渊的座师席书的亲弟弟,如今皆在北京国子监读书。
还有一个叫箫鸣凤,浙江山阴人,是王阳明新收的弟子。
另一个叫徐景嵩,辽东人,出身于边将世家。
王渊的《数学》、《几何》和《物理》,不知不觉已经传播到国子监,这四位都是来求教学问的。
谁传过去的?
一个叫方楷的国子监生,这货出身于阴阳世家,父亲和祖父都在钦天监任职。他不好好学习阴阳术数,居然苦读四书五经,而且考上举人做了监生——阴阳户并非贱籍,长子和次子必须学阴阳术,其他子嗣可选择做其他事情,包括读书考科举。
在方楷的传播之下,北京国子监已经有了一个十多人的小团体。就跟杨慎当年组建文学社团一样,他们也在国子监组了个“物理社”,节假日便聚在一起研究相关学问。
席春、席彖、箫鸣凤和徐景嵩前来求教,获得了王渊的热情接待。
随后,北京国子监“物理社”,越来越多成员前来求学,王家大宅干脆成了他们的社团活动基地。
江彬受宠的时候,把许泰等边将也拉进豹房,势力越来越庞大。而王渊有了国子监生血液注入,学术团体力量也日渐增强,至棉花收获季节已经有三十多人!
一个在皇帝身边,万众瞩目,备受责难。
一个在朝廷之外,无人关注,默默发展。
前者一旦失势,必被群起而攻之;后者一旦得势,必将风行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