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笑道:“但愿明年,犬子能与应德(唐顺之)同科。”
唐顺之说:“勉之(王策)贤弟家学渊源,又是简斋先生(杨慎)高足,来年一定金榜题名。”
王渊给儿女取名一向省事,这次王策回贵州乡试,临行前随便取字“勉之”,这属于一个烂大街的字。
至于杨慎,由于没有流放云南,月溪、升庵两号都没了,如今自号“简斋”。许多在逆境中写出的诗词曲调,也全都给整没了,王渊抄的那首《临江仙》算是挽救文学经典。
……
“咳咳咳咳!”
深秋时节,天气转凉,张永因为小感冒一病不起。
病床上,张永有气无力地问:“陛下准了吗?”
义子张隆说:“准了。谷督公那边,也一并准了。”
张永和谷大用同为“八虎”,也是八虎里面仅存的两个。这几个月来,两人的身体都不好,隔三差五请求辞职归乡,朱厚照害怕麻烦,一直都不批准,只派太医时常给他们瞧病。
又是几声咳嗽,张永无奈道:“唉,陛下算是准了,可我如今这样子,哪能撑到回乡养老?怕是要客死在京城。”
张永的老家离京城很近,就在保定府新城县,拢共三百多里而已,但三百里也撑不住病体啊。
张永在京郊霸占的土地,全都赠送给工部铁道司,只求王渊帮忙照顾身后事。他还捐了三千两给物理学社,又捐二千两银子给物理学院,剩下的钱财全都分批运回老家。
至于兄弟和子侄辈,张永让他们退还大部分土地,因为不退也根本保不住。但那些家伙利欲熏心,根本就不听张永劝告,今后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张永这个将死之人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谷大用的身体稍微好些,京郊土地已经全部捐出,不但捐给物理学院做学田,还捐了一大片给国子监。
谷大用就一个弟弟谷大山在京城,谷大山还算比较消停,但谷大山的儿子们却嚣张跋扈。一顿敲打,谷大用逼着家人散去田产店铺,带着几十万两银子回老家潇洒。他也算活明白了,京城的水太深,还不如回乡购置产业。
谷大用前来探望,真心诚意说:“张老哥,我明日便离京了,你在京城多多保重。”
张永强撑着病体坐起:“谷兄弟何其速也?等到开春再走也不迟。”
谷大用低声说:“这两年,朝堂内外都平和得很,越是这样就越吓人。陛下恩准咱们哥俩归乡,这大印一交出去,多则半月,少则数日,言官必然蜂起弹劾。我怕走得慢了,根本离不开京城!”
“只要陛下健在,倒不至于怕那些言官。”张永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历史上,这两人的下场都不咋地,都被杨廷和扔去看守皇陵。特别是谷大用,因为跟文官关系不好,守陵十年之后,被张璁清算抄家,躲到哪里都逃不掉。